被臉朝下按頭埋進書冊間的紀君正吚嗚掙紮著，全部戊班不但無人勸止，還一個個拍桌狂笑起鬨。

跟著驚堂木怒響，昏睡中的傢夥們紛繁昂首，睡眼惺忪、茫然四顧，在看到堂上陌生夫子隱怒的麵龐後，又一個個不覺得意地撇著嘴趴了歸去。

沐青霜輕聲道：“夫子，課休了對吧？”

旬日前，赫山講武堂主事官上報，有兩名年長的經學夫子因暑熱抱病冇法講課，請軍府撥人前來代課一月，軍府便將閒到快長蘑菇的陳夫子派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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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不知是誰在背後推了我一把，我冇站穩纔將你撞湖裡去的。你被印教頭救上來後，你班的敬慧儀和紀君正立即就將我踹下去了，也算替你報過仇了吧？”

陳夫子今早一到赫山就開端備課，剛剛纔在印從珂的帶領下來到講課公用的仁智院，一踏進垂花拱門就被滿目亂像驚得吹鬍子瞪眼。

少女答得言簡意賅：“不知。”

陳夫子下不來台，惱羞成怒道：“嫌為師講得不好是吧？覺著《八陣總述》古板無用是吧？天熱了，坐著輕易犯困是吧？去最背麵貼牆倒立著聽！”

陳夫子有些不測，將戒尺握在掌內心掂了掂：“雖熟讀能誦，卻也得文義皆通纔算過關。你說說，這‘上兵伐謀，其下用師。棄本逐末，賢人不為’，何意？”

說話的印從珂三十出頭，曾任江陽鐵騎前鋒左營大將，兩年前被調派到赫山講武堂來擔負實戰騎射科目標教頭，是一名顛末烽煙鐵血淬鍊的英朗女子。

惡劣至極！群魔之首！

“不必找補。幸虧我瞧見你當時麵有惶恐慚愧，也瞧見你伸手想拉住我，不然，你覺得我為何請主事官不要將這事上稟軍府？”

赫山講武堂的仁智院內，年青的武門生員們正瞎混鬨消遣著午間閒暇。

陳夫子怕出事，趕快出了仁智院去搬救兵。

少女約莫十四五歲的年紀，小臉俏生生明豔又張揚，加上那襲銀紅雲霧綃束袖武服還以金泥滾邊、飾以邃密流雲紋，非常惹人諦視。

比年交戰，各州軍府招兵隻勉強能補足兵士的職員缺口，卻冇法處理將官殘落的困局，利州軍府便於兩年前在赫山南麓開設了這間講武堂，為火線儲備文韜武略皆通的年青將官。

被完整疏忽的陳夫子氣得頭頂冒煙，瞪眼看著這群小混球呼啦啦衝了出去。

十五歲的沐青霜雖是個張狂惡劣的小霸王，卻也不是無事生非、仗勢欺人的主。

“烏煙瘴氣，成何體統！”

紅衣少女前座的那名玉色武服少年更是吊兒郎當笑出了聲。

印從珂的提示雖有轉移話題之心，卻也非信口雌黃，戊班二十一隻皮猴子裡還真冇一隻省油的。

“因為賀征是你最好的朋友。那日的負重泅渡演練他冇去，是去主事官處乞假下山了。你怕我聽到風聲要追上去勸止，以是纔將我撞到湖裡，想給我添些費事替他遲延時候，對麼？”

“誰若不要臉脫手助拳，我們戊班但是格殺勿論的啊！”

而丁班、戊班則有過半數人出高傲強門閥，來此多是為了湊人頭、混日子，特彆不喜文縐縐的經學科目，態度可想而知。

陳夫子記取印從珂說過，這班孩子抱團得緊，便本著“殺雞儆猴”、“各個擊破”的戰略，決定挑個看起來相對冇那麼刺兒的傢夥出來，“殺”給這班小混球看看，以立師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