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屆生員共一百零一人,被分為甲、乙、丙、丁、戊五班。
兩年近乎與世隔斷的肄業生涯可謂古板,活活將這群精力暢旺的少幼年女們憋成了不循分的小獸,就這午歇半晌都能將偌大個仁智院攪和得無一處平靜。
甲乙丙三個班的學子大多是愛好兵法或故意建功立業的,雖暗裡鬨騰,於課業上卻好學擅思,不拘文武科目受教態度都極其端方,是經學夫子們最喜好的。
“上兵伐謀,其下用師。棄本逐末,賢人不為。利物禁暴,隨時禁衰,蓋不得已。賢人用之,豪傑為將,夕惕乾乾,其形不偏;樂與身後,勞與身先……”
方纔進院時見到的場景本就使貳心有火氣,戊班這目無師長、睡倒一片的架式更是火上澆油。
的確放肆得冇法無天!
立夏時節,有白鳥翅逾長天,有夏蟬嘶伏葉間。
少女約莫十四五歲的年紀,小臉俏生生明豔又張揚,加上那襲銀紅雲霧綃束袖武服還以金泥滾邊、飾以邃密流雲紋,非常惹人諦視。
“我十歲那年曾出錯落水,幾乎溺亡,”沐青霜將雙臂環在身前,冷冷酷淡望著高出本身大半頭的令子都,“以是,這兩年的負重泅渡演練我站在岸上濫竽充數,並非嬌氣躲懶,而是我不識水性。”
這二十餘年間,本來因偏僻險要而相對閉塞的利州不受烽火涉及,就成了世外桃源。
安閒行在最後的黃衫少女敬慧儀顛末陳夫子麵前時,笑容可掬地對他揖了半禮:“隻是門生之間的小打小鬨,夫子不知前情,請勿屈尊插手。”
跟著驚堂木怒響,昏睡中的傢夥們紛繁昂首,睡眼惺忪、茫然四顧,在看到堂上陌生夫子隱怒的麵龐後,又一個個不覺得意地撇著嘴趴了歸去。
就在少年捂著後腦勺瞎叫喊時,院中傳來課休的撞鐘聲。
“夫子,您換隻雞來儆猴吧。這大蜜斯前些日子遭人暗害,在醫官那邊躺了七日纔好轉,今早一來又發明彷彿後院起火,正滿心的苦大仇深呢!您若執意要‘砍’她立威,她瘋起來怕是敢把您拎去貼牆倒立著講課喲……嗷!沐青霜,你另有冇點規矩了?打人不打頭啊!”
惡劣至極!群魔之首!
朔南王府將這易守難攻的利州作為火線大營,供官軍休整、新兵演練,也恰當收留豪紳與流民出亡。
紅衣少女前座的那名玉色武服少年更是吊兒郎當笑出了聲。
“誰是要被殺了儆猴的雞?誰彷彿後院起火?嗯?算了,你彆說話了,放心死去吧。晚些我會到鎮上替你打塊石碑,刻上‘我的火伴紀君正死於話多’,以警示先人。”
一群人邊跑還邊七嘴八舌朝院中喊話。
沐青霜不經意地抬起眼,瞥見外頭人群中的某個身影時杏眸快速一眯。
“誰若不要臉脫手助拳,我們戊班但是格殺勿論的啊!”
心中有愧的令子都被攆到氣喘籲籲,畢竟在沐青霜渾身惡霸匪氣下一步步退到了院牆根。
午後日陽透窗而入,院中有風催動枝葉,沙沙輕響混著陳夫子照本宣科之音,令人昏昏欲睡。
沐青霜輕聲道:“夫子,課休了對吧?”
令子都聞言麵色慘青,大熱天裡排泄滿頭盜汗:“我隻是……我冇想……”
瞧這群魔亂舞的戊班,真是講武堂經學夫子們的惡夢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