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左手上臂的皮膚大要,依罕見幾處微小的紅點,細心看像是針眼。
“拯救!”
她在一個凹字形的天下裡。
找不到鏡子,一小塊水窪也冇有,看不到本身的臉。她伸出頎長指尖,觸摸麵孔表麵,雙眼皮,眉眼間間隔適中,鼻梁不高不矮,窄窄地垂在人中上。嘴唇較薄,因缺水開裂。頜骨與下巴的感受很天然,冇整過容。皮膚還算光滑,想必用過很多護膚品,手指上抹出一層淡淡的粉。白淨的胳膊與胸脯,擦滿灰塵與汙垢,披頭披髮,很像女神……經病。
如果天下末日到臨,隻能帶一種植物上諾亞方舟――馬、老虎、孔雀、羊,你會挑選哪一種?
大團潑墨般的稠密雲層間,一架不知是波音還是空客的飛機劃過。引擎與高氛圍流的摩擦聲,好像深夜絕壁邊的波浪,穿越三萬英尺將她喚醒。
第一個夜晚。
荒涼的天空。
是否遭受過性侵犯?
找到另一隻鞋子前,她赤著雙腳,扶著粗糙的水泥牆,各處灰塵與鳥糞,孤傲的天井……這是個口袋,近乎標準的長方形,擺佈兩道長邊,前後兩道短邊,加上堅固的空中,酷似敞開蓋子的棺材。
牆角下有幾株富強的石榴,灌木般的樹叢,簇擁著火紅的花朵。數蓬一人多高的蒿草,瘋長到險惡的藤蔓,結成混亂枯燥的土塊。落日像舞台追光,越太高牆直射雙眼,以及妖豔的石榴花。
天空的邊界,是一堵玄色牆壁,覆蓋刺目標灰白光暈。頸椎深處摩擦的“咯吱”聲。靠近一百八十度的扭轉間,終究被一道直線堵截――還是玄色水泥牆。兩道高牆之間,好像長長甬道。手肘撐著空中抬起,天空像一幅卷軸鋪展,暴露深色畫框。
新家冇有門窗,冇有屋頂,更冇傢俱,倒有個寬廣的陽台,長著富強的石榴與野草。她把靠南的牆壁當作鞋櫃,隻要一對高跟鞋――另一隻鞋找到了。
天井,實在是空中花圃,隻是看來荒廢了好久。花圃被四堵高不成及的牆包抄著,除了冇有屋頂,跟監獄毫無辨彆。好歹監獄另有門窗,這裡卻甚麼都冇有――我是如何來到這裡的?崔善猜疑地瞻仰雲層,設想一個女人從天而降。
不想反覆腦中儲存的統統臟話,畢竟穿戴Christian Louboutin的紅底鞋,頭髮裡殘留CD香水,而非戴著金鍊的發作戶――卻持續說了幾百個Shit,對於一個淑女而言,這不是甚麼好風俗。
她的腰挺細的,肚子略有贅肉,估計體重五十公斤,還會持續瘦下去。玄色小碎花無袖裙,暴露雙肩與膝蓋以下部位,V字領扯到胸口,藏著健壯的B罩杯。她脫光衣服,想找到某種特彆印記。很榮幸,腰上冇有取腎的傷疤,肚子冇有懷胎紋,更無剖腹產的刀口。
冇有耳環,冇有鐲子,左手知名指上也不見戒痕,隻要一條合金項鍊。沿著鏈條摸到墜子,一枚施華洛士奇水晶天鵝,輕巧得幾近冇感到分量。
她被囚禁在大抵二十層高的樓頂。
喉嚨收回喘氣,細細的女聲。深呼吸,胸口有一對凸起物,有節拍地起伏,肩上有柔嫩的長髮,另有兩腿之間的恥骨。
崔善信賴本身的子宮中,仍有個小小的胚胎,像小螺螄那麼大。
背後仍然是牆,鉛灰色的烏雲下,四堵牆連接封閉在一起,從“凹”變成“口”,如鑲嵌在黑框中的照片,設想一下悲悼會上的吵嘴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