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被轉送了好幾次,差點做了貓肉煲,在街頭流落一年,畢竟冇法捕食到老鼠,因打鬥而遍體鱗傷,遭到中華故鄉犬追逐險被咬死,常常持續捱餓多日,幾近凍死在積雪牆角下。
一件女式睡袍,中間有條腰帶,下襬剛好遮住膝蓋。摸上去麵料還不錯,應當是全棉的,春季應當很和緩吧。不過,這格式看起來土得掉渣,粉紅底色之上,充滿藍色的小熊維尼,剛進城打工的保母也不會這麼穿吧?
小白,我們從小就熟諳,不是嗎?
隔了兩天,小直升機第一次呈現在傍晚,半空扔下個大紙袋。
並且,記念小白。
穿上他(她)的禮品,崔善用帶子係在腰間,身材緊貼純棉的暖和,第一次有了微小的安然感。回到天井中心,故作文雅姿勢,舞者般腳尖點地回身。這是最根基的禮節,固然很想把他(她)殺了。
玩甚麼禁閉與鞠問遊戲?她攥緊了灌音筆,隻說一句:“變態去死!”放到耳邊聽了幾遍,隻覺非常刺耳,茫然地看著劈麵高樓,不知該說些甚麼?童年?
第三十天。
被關在空中花圃的監獄,她才發明貓真的有重生,過了何如橋,渡了忘川水,喝過孟婆湯,還記得我嗎?
劈麵的人會來救我嗎?
底下附著紙條:“說說你的童年吧。”
一個小女孩發明瞭它,將肥胖不堪的貓抱在懷中。貓骨頭很輕,又圓又滑。手指穿過它的胯骨,摟住苗條的腰身。它冇有任何惶恐,沉寂文雅地伸直,鼻孔裡噴出的熱氣,與人的呼吸稠濁在一起。它真熱,小女孩有些出汗,反而把它抓得更緊。它更加和順,為了遁藏酷寒,順勢用兩隻前腳搭住女孩肩頭,收縮爪子,讓她撫摩腳掌心幾塊軟軟的肉墊。小女孩大膽地撫摩它滿身,從兩隻薄薄的耳朵到透太長毛纖細可兒的脖子,從兩排輕靈的貓肋到竄改多端最不順服的尾巴,並不顧忌流浪的汙垢與異味。就像撫一把古桐琴,小女孩撫遍了它身材的三匝,就差在貓唇上悄悄一吻。
俄然,被囚禁在高樓之巔的崔善,冇出處地捧首痛哭,心像被浸泡在鹽水中,彷彿渾身都被撕碎,腦漿砸得飛濺四溢。
崔善讀小學前,更喜好爸爸而非媽媽。
黑鷹墜落。
躲在冇法看到的牆角下,脫下破裙子,用瓶裡的水沖刷身材。赤裸皮膚,冷起雞皮疙瘩,深深的熱誠感。彷彿,那雙眼睛從未分開,躲在氛圍深處,看她敏感部位。更遠的摩天大樓,玻璃幕牆收回赤色反光,窗後的白領與高管們,會不會圍在圓桌前,捧著卡布奇諾或拉菲,不管男女眉飛色舞,輪番在望遠鏡中評點女奴的演出?可惜,她太瘦了,骨感到連胸都快冇了,大煞了風景。
崔善熟諳這隻貓。
月光益加淒冷,不曉得幾點鐘了,淩晨兩點?空中花圃裡轉世投胎的貓,被崔善的哭聲驚得顫抖。一眨眼,尾巴尖掃到她的腿肚子,熱熱的,毛茸茸的,很癢。它在石榴花牆上無影無蹤,彷彿一躍跳下高樓的錯覺。
女仆甚麼的最討厭了!
貓僅僅慘叫了一聲,熟睡中的小女孩驚醒。當她鎮靜地跑出來,纔看到小白的腦袋被砸爛了,各種色彩的腦漿塗在牆壁與泥土上,月季花的葉子全被染紅,隻要貓腿與尾巴還在抽搐,直到完整生硬冰冷……
但是,小女孩的幸運像貓尾巴上的絨毛般長久而易逝。七歲生日過後不久,爸爸有一晚喝醉了酒,在麻將桌上賭輸了幾萬塊錢,回到家看到他的新鞋子裡有團貓屎,便怒不成遏地抓起貓尾巴,將它全部身材掄在半空中,重重地砸到天井牆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