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也是每天都會來的,真巧。”被我這麼一問,程逸非的臉就更紅了。甚麼妙運算元,要真能算,我們也不會這麼晚才相遇了。
那一縷笑容,那一次回眸,彷彿是用儘了平生的等候,它沉澱在了光陰的長河當中,隻耐煩等候著那小我的呈現和眷顧。而運氣隻是規端方矩地遵守著它的軌跡,不差毫厘,但又是那麼的奇異和奧妙,恰好要在這時、這刻、這裡,遇見了相互。
那就舞一曲吧,隻要縱情地享用這明麗,纔不孤負春光的誇姣。我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潔白的連衣裙襬飄飄,長髮亦隨風擺動,發自內心咯咯、活潑地笑著,扭轉、放鬆、提氣、收腹、抬腳、伏地,感受沉醉而滿足。
是誰,不經意間翻開了那場關於初春的回想,綠色是裝點它的外套,粉紅的花朵遍及大地;是誰,緩緩地展開了那幅夢幻般的畫卷,舉眸回顧的和順仍然深藏於心底;是誰,曾在心中栽下那粒相思的種子,隔了多年,仍然清楚聞聲它嫣然吐芽的熱烈;是誰,暖和的手柔情地扶起了那棵幸運樹,現在已是碩果累累花繁葉茂。
我坐在江邊的石凳上,望著潺潺的水流單獨入迷,不時有陣陣輕風吹過,碧波泛動,一波連著一波,一波賽過一波,源源不斷的湧動,讓人目不暇接。在那不知是溫熱還是寒涼的水裡,遊動著一尾尾敬愛的魚,一對對看起來很自在、很相愛,不知不覺讓人想到了將來。
我謹慎翼翼投下的魚食,如天女散花般在水間輕柔地漾開,彷彿是怕驚擾了它們的溫馨和怡然。這些有著靈性的小傢夥們,竟然搶先恐後地圍了上來,津津有味地享用了起來。不覺高興一笑,再看岸邊,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不知細葉誰裁出,仲春東風似剪刀。這首賀知章所寫的《詠柳》大抵就是這般詩境吧?若在此蓋間平房,又當如何?不就成了歌裡唱的那樣,能夠忘記哀傷,能夠英勇麵對破裂的胡想?是的,隻要你情願,我永久陪著你。我最愛的人。
而程逸非,隻是悄悄地看著我,一言不發,寵溺而體貼。
“嗯。”程逸非點了點頭,又低下頭去。看到我笑得高興純真,固然感到莫名,但也咧開嘴笑了起來,兩瓣紅唇之間揚起一道都雅的弧形,光輝得讓那明麗的陽光都要減色幾分,並且不忘暴露了兩排整齊潔白的牙齒。
我偷偷地撫上臉龐,滾燙滾燙的,感受有些許羞怯,有些許驚駭,但更多的還是按捺不住的歡樂。
不知為何,看到他,有一種想傾訴的打動,並且對他,不必設防,像極了多年的老朋友。俄然想起《紅樓夢》裡寶玉初見黛玉的場景,“這個mm我曾見過的。”忍不住撲哧地笑了起來。又想起這一句曾在書中看過的筆墨:相逢卻似曾瞭解,未曾瞭解已相思,心中又是歡樂,又是羞怯,各式滋味卻不知應當取哪一味來描述本身現在的表情。
江邊,碧草青青鬱鬱,流水清澈透明,百花爭奇鬥豔,陽光暖和安好。多麼誇姣的統統,多麼美好的統統,這大天然的奉送總能讓人感到驚奇和享用得理所當然。
“放心,我真的會來。”程逸非的心像是被燙了一下,卻並不畏縮或感到疼痛,也不去看被我抓住的手臂,隻故作平靜地看著我的雙眼,熾烈而純粹,有光在活動閃動,那縷笑容彷彿不會褪卻般地掛在臉上,和順而耐久,刺眼而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