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一州刺史，天然不成能連個新婦都容不下，隻是芳華幼年的大好韶華，都用來守寡了，未免有些太可惜。

慕容淵坐了一會，過了好半晌，明姝覺得他就這麼陪著劉氏這麼坐下去的時候，慕容淵昂首直直看向她，“五娘先下去吧。”

“你現在還年青，大好韶華。我籌算給你爺孃去信一封，讓你回翼州再醮。”

明姝呼吸一窒，下意辨認開目光，假裝甚麼也冇產生的模樣。

等她終究能展開雙眼的時候，外頭已經黑了下來，侍女們把油燈拿出去。

平城的天，是出了奇的冷，入秋以後，幾近就到了滴水成冰的境地。她在外頭脫了鞋，腳上隻穿了厚厚的綿襪，袒護在厚厚的裙裾之下，可腳底還是能感遭到那股徹骨涼意。

手腕上的乾勁很大，疼的明姝幾乎叫疼。她踉踉蹌蹌跟在劉氏身後，兩人一同進了堂屋。

“你這孩子彆胡塗。你還年青。回翼州，你爺孃會給你尋個年青郎君嫁了，阿六敦本來就對不起你，現在彆人都已經不在了。你也冇有人何需求替他守節。”

劉氏隻是哭，並不答話。

“五娘先歸去吧。”劉氏轉頭對明姝道，“明天家裡要來人，你去籌辦一下。”

慕容陟無後，就得從族中過繼一個過來，給披麻帶孝，送棺木出門。明姝等的也是那一日，但是慕容淵彷彿冇想起這回事，有日午後，明姝端了藥去劉氏那兒服侍，遇見慕容淵也在那兒。

她下認識蹲了蹲身子，那少年的目光還是很冷，他脖頸輕微的歪了歪，打量了她兩眼。最後停在她臉上。

她見銀杏還要開口，頓時閉眼裝睡。

夢境和實際纏繞，叫她緩不過神。

冇了前來記唸的來賓，刺史府內格外溫馨。晚間颳起了冷風，把外頭掛著的招魂幡吹得颯颯作響。

劉氏彷彿曉得了那人到底從何而來。那人從腰邊掛著的布袋子裡取出一隻簪子來，讓家仆送到慕容淵麵前。

這夜過得煩躁不安，緊接著幾天，刺史府裡，也是惶恐不安的。上高低下，臉上都帶著顯而易見的惶恐。

“阿六敦現在你也見著了。”慕容淵一宿之間頭髮幾近半白，額頭的皺紋也深了很多。

劉氏聞言，痛哭起來，“我不幸的兒子……如果當初早早攔住他，那裡來的這麼多事。”

明姝站在一旁，劉氏的哭聲淒厲。冇人和她申明到底產生了甚麼事，但從劉氏的反應上也不難猜出來。

那張臉在陽光裡，更加顯得清楚。這個少年生的妍麗又不失陽剛，表麵已經顯出男人的清楚。

如許的溫馨實在是叫人不安，明姝有些不安。

雙目冷冽，和周遭的統統格格不入。站在那兒，和立個大冰塊似得，也冇有太大的辨彆。

明姝聽不明白鮮卑話，這東西老早就被朝廷給製止了，哪怕鮮卑人也必須學說漢話，以是那些鮮卑女眷們嘀嘀咕咕的，落到她耳朵裡完整聽不懂，不過這無毛病她猜她們的意義。

明姝瞧見如許，彷彿有些明白，這應當是為了給慕容陟選嗣子。

“五娘子如果想哭，就哭吧。”從曉得夫君戰死到現在，明姝冇哭。但哪個新婦不想著自家的夫君能夠安然返來？現在年紀悄悄做了孀婦，如何叫人看的開。

二郎？甚麼時候多了個二郎？

簪子是梨木所製，通體無半點斑紋，隻是簪子上還帶著已經乾枯了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