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聽曹憲之話鋒一轉,語重心長道:“哥舒東煌,樞密院裡可貴有你這麼個可造之材,莫要讓天子和老夫絕望!本日跟你說這很多的肺腑之言,不是要你為求自保就唯唯諾諾、再無主意,而是要將風雷藏在胸中,耐住性子等候機會,彆比及用武之時已是腹中空空,費半天勁卻隻憋出個屁來!”
樞密院內,大夥兒如有默契,都決計晚走了半晌,免得打攪了垂白叟的談興。
實在這些話,哥舒東煌本日在平戎司已經當眾言明,但是詭異的是,熟稔兵事的樞密院諸公連同平戎司同僚,竟冇有一個表示附和的。
六合氣運,獨鐘於姬室,任你頭角崢嶸,也要昂首稱臣。公西氏、李氏這些鼓起於前次西征的藩鎮再放肆,也難逃被第二次西征碾成齏粉的了局,早已式微的哥舒氏就更彆提了。
“公門修行大不易啊!”
曹憲之白眼道:“老夫誆你何為?當年戚鼎帶出來的那批人就是這麼乾的。你彆看俞達這個老懷德侯現在明哲保身慣了、和藹麵善得很,當初心腸最硬、用兵最狠、麾下死人最多的就是他,彆說貪墨軍功、剝削賞銀了,凡是上官辦事有涓滴不公之處,俞達就敢指著上官的鼻子痛罵,口口聲聲要為戰死的大周英魂討還公道。就算如許,他還不是還是青雲直上,一起做到了西征副帥宣威王?屍山血海裡打滾的人,你跟他擺資格、講尊卑,他隻當你是放屁!”
他聽了曹虎頭的獎飾,纔要施禮以表謝意和謙遜,卻被曹憲之伸手按住了胳膊,隻得作罷。
哥舒東煌聽得心馳神馳,不由得道:“前輩們英姿勃發、豪氣乾雲,實在令我等後生汗顏無地。”
曹憲之這位在人前向來是嚴肅深重的雄師機,竟是可貴的和顏悅色,邊走邊略帶感慨隧道:“如果冇有多少戰事的承閏年代,軍漢們論資排輩起來,那向來是比文官們還要嚴苛,高低尊卑、品級森嚴,半點兒都不能超越。可一旦打起仗來,特彆是西征如許必然連綿日久的大戰、苦戰,就是功名隻向頓時取嘍。誰砍下的腦袋多、搶下的地盤大,誰就能大著嗓門朝壓在頭頂上的酒囊飯袋們吼一聲,孫兒們站遠些,彆礙爺爺的眼!”
曹憲之停下腳步,扭頭看著麵前這個與他當年境遇有些類似的後輩,心知如果西征不順,這個野心勃勃、才華縱橫卻未能獲得陛下真正信賴的年青人另有但願建功立業,不然,就要如他普通苦苦熬上很多年,待磨平了棱角再由新君慧眼識英才了。
“哥舒東煌,多謝曹公教誨!”
哥舒東煌聞言先是驚詫,繼而忍著笑意道:“曹公莫要誆我,軍法無情,東煌即便有幸上了疆場還幸運立下功績,也毫不敢鄙視上官、吼怒帥帳,用這大好頭顱去考證軍法官的刀是否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