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道遠在書房坐了一小會兒,東叔出去送茶,趁便彙報了幾件梅家莊平常的瑣事安排。梅道遠聽完,例行讚成地點了點頭,卻不動他送來的茶水,而是從酒櫃裡拿出一瓶紅酒,遞給東叔一隻酒杯,說:“我們喝兩杯吧。”
東叔歎了口氣,又喝光了杯子裡的酒:“做錯了事,就要受獎懲,我逃了半輩子,纔算明白了這個事理。”
話音未落,一旁的東叔不知怎的,被玻璃的碎片割破了手指,他倉猝帶著拾掇好的玻璃碎屑退出門去。梅道遠安設好了在藥物的感化下終究入眠的老婆,走了出去。
東叔迷惑地看著他,梅道遠接著說:“當年讒諂你的人,不但是四大個人的李總,另有一小我,那小我纔是真正的幕後黑手。”
梅道遠親吻她的額頭,輕聲說:“好,等梅恒返來,我們就去。”
東叔想起梅道遠和陳一凡、柳青陽的對話,就明白了:“您是說,陳秋風?”
“我就是阿誰老闆。”東叔的神采極冷,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帶著陳年的鮮血和仇恨。
“當時候,我並不曉得梅恒的事不是不測……在我看來,他併吞明德已經是大錯了,遲早會有報應,我想留在您身邊,總能看著他,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東叔長長地歎了口氣,把杯子裡的紅酒一飲而儘,又給本身倒滿了一整杯,“他既然參與了害死梅恒,您的任何獎懲或者抨擊都是天經地義,我冇資格乾與。”
事到現在,明人不說暗話,梅道遠也坦誠相待:“開端,我確切想把你留在手中,作為最後擊垮陳秋風的王牌。但是現在,我隻是作為一個老朋友,一個曾經為人父的人勸你一句,見見劉念。”
東叔的手指緊緊捏著酒杯,勉強嘲笑:“是慣犯,天然輕車熟路。”
梅道遠輕撫她的頭髮,低聲說:“不吃藥如何能好呢?笑妍,等你好了,我們去你最喜好的飯店去吃頓好的。”
那些年的回想對於梅道遠來講也並不鎮靜,他歎了口氣:“就在五年前,我分開通德,你……送我手串的時候。劉念之前是我的門生,他跟其他十幾歲的大門生不一樣,不喜好上彀打遊戲,也不愛打球,除了學習,就喜好做點木雕,我見過他的技術,以是你送給我手串的時候,我就已經有些思疑了。更何況,人過往的經曆總會留下烙印,你看起來,跟其他的流浪漢不一樣。”
“再厥後,你留在我家裡,也是怕我會抨擊,對嗎?”梅道遠說。
書架上,有一個永久擦得光可鑒人、冇有一絲灰塵的實木相框,相框內裡,十八歲的梅恒笑容光輝,意氣風發。
“不幸天下父母心。”梅道遠把玩著酒杯,“不過,另有件事,你恐怕不曉得。”
東叔為阿誰“曾經”微微動容,隻聽梅道遠接著說:“哪怕他不會幫我對於陳秋風,你都該去見見他。我怕……陳秋風會做出五年前一樣的事情來。”
“跟五年前一樣,他們更調了和談,併吞了你的資產,就跟併吞明德一模一樣。”梅道遠說,“我也是在調查你的時候,才曉得他們為甚麼能做得如此潔淨利落,不留陳跡。”
梅道遠又喝了一大口酒:“為甚麼不認他?”他永久不會奉告東叔,他有多麼戀慕他們父子倆,即使相見不識,卻總好過他和梅恒的陰陽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