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幼容麵龐冷僻，可心中卻出現一陣綿密的疼。她嘴唇張了張，複又閉上，一句‘讓我見一見太後’湧到了嘴邊，又被她生生嚥下。

“可他是個寺人！”蕭桓稍稍拔高了調子，臉上說不出是震驚還是擔憂, 雙手撐在案幾上傾身道, “縱觀古今，汗青上哪個權宦能有好了局？阿姐，朕現在掌權了，不能眼睜睜看著你……”

一見到天子的眼淚，她便甚麼話也說不出來了，隻能悄悄地反握住他的指節，無聲地安撫貳心中的茫然與恐憂。

如許的沉默，足以說瞭然統統。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腳步聲由遠及近，有宮婢低聲道：“娘娘，皇上來看您了。”

沈玹並不回絕，緩緩道：“殿下想要甚麼誇獎？”

蕭長寧腳步一頓，卻冇有回身，隻迎著黑藍的夜色悄悄地站在門口。

在她指尖碰上來的一瞬，蕭桓不動聲色地瑟縮了一番，隨即悶悶道：“朕曉得。”

蕭長寧出了養心殿的大門，公然在十步開外的處所瞥見了沈玹……以及，大宮女玉蔻。

“沈玹已從朕身邊搶走了阿姐，但願他能就此滿足，莫要貪婪。”蕭桓望著蕭長寧清麗的身姿，喉結動了動，緩緩道，“若他持續貪得無厭放縱東廠橫行，或是膽敢傷你分毫，朕……毫不姑息！”

坤寧宮中，梁幼容已沐浴換衣，用了膳服了藥，正側身倚在榻上入迷。

“在本督的身邊，殿下永久不必有所顧忌。”沈玹暗啞地說著，隨即將她拉入懷中，如願以償地地吻住了她的唇。

“恰是因為阿姐要留在東廠，朕才更加不放心！”說到此，蕭桓麵上浮起一層薄怒，紅著眼道，“是沈玹毀了承諾，明顯說好了目標達成便將阿姐送回宮中，任你婚嫁自在，可現在卻毀約拐走了你！”

“還好。”梁幼容還是盯著他的臉，明顯內心已下定決計要分開這個羽翼漸豐的少年帝王，可她還是多嘴地問了一句，“誰傷了陛下？”

梁幼容隻是悄悄地看著他，麵龐難掩蕉萃，並不說話。

“沈玹，”蕭長寧想起一事，欣喜道，“本宮說過，如果我助你救出玉蔻，你可要誇獎我的！”

他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出口，絮乾脆叨地說著，彷彿又回到了當初那副脆弱且無助的模樣，呼吸微顫道：“朕走到本日，已經甚麼都冇有了，連阿姐也與朕漸行漸遠，朕的身邊隻要皇後一人了，以是，皇後絕對不能分開朕。”

當著玉蔻的麵，蕭長寧本有些不美意義與沈玹如此密切，但觸及到他健壯硬挺的身軀，感遭到他的體溫透過衣料傳來，蕭長寧的心便被烘得暖洋洋的，心中生出一股令人恥辱的甜美來，甘之如飴。

久久得不到迴應，蕭桓眸色暗淡了些許，勉強笑道：“皇後連騙也不肯騙一下朕嗎？”

“皇上不肯意？太後垂簾乾政，架空朝野毒害忠臣，現在她垮台了，定有諫臣彈劾梁幼容品性不淑，而要求你廢皇後另娶良伴罷？”蕭長寧觀賞著蕭桓的神采，道：“看來，皇上不肯意？為甚麼呢，她不是你仇敵的侄女麼？”

沈玹和玉蔻聞聲止住了扳談，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她。

蕭長寧安然地迎向蕭桓切磋的眼神, “冇有誰威脅本宮，是本宮誌願留下的。”

沈玹聞聲了，忽的伸手拉住蕭長寧。

她靠的很近，沈玹幾近能夠聞見她身上上等的熏香，像是寒梅初綻的暗香，清冷又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