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暖黃，照亮了他臉上淡淡的指痕，梁幼容怔愣了半晌，方啞聲問道：“皇上的臉，是如何了？”

“這家中隻要我們姐弟相依為命了，但願皇上的刀劍，莫要對準自家人。”說完，蕭長寧斂裾起家，告彆道，“入夜了，本宮下次再來見你。另有，祝你生辰歡愉。”

“阿姐。”蕭桓俄然叫住她。

“你……”

實在，蕭長寧不是不睬解親弟的擔憂，身處高位，又被太後操控多年，被毒害得久了，垂垂地不再信賴賴何人。他滿默算計，蕭長寧又何嘗不心傷？

風一吹，片片落梅於夜幕中飄落，墜在他寬廣的肩頭，在他腳下積了一層淡淡的落紅，應是和玉蔻扳談了好久。

沈玹望著她靈動的笑容，眸色比夜空更加通俗，嘴角一勾，沉聲道：“殿下的酒量並不好。”

蕭長寧冇有點頭也冇有點頭，迎著夜色走出了大殿。

沈玹聞聲了，忽的伸手拉住蕭長寧。

“你承諾了她甚麼事？”蕭長寧仰首望著沈玹，伸手給他拍去肩頭的落梅，趁便問道。

“沈玹，”蕭長寧想起一事，欣喜道，“本宮說過，如果我助你救出玉蔻，你可要誇獎我的！”

蕭桓冇有說話，屋內墮入了很久的沉寂中。

梁幼容麵龐冷僻，可心中卻出現一陣綿密的疼。她嘴唇張了張，複又閉上，一句‘讓我見一見太後’湧到了嘴邊，又被她生生嚥下。

“事關沈七。”沈玹低聲道，“邊走邊說。”

他吸了吸鼻子，遊移半晌, 方不甘地問：“是沈玹勒迫了你嗎？他威脅你留在東廠做人質？”

蕭長寧歎道，“現在有本宮在東廠守著沈玹，你也不能放心麼？”

蕭桓一怔，下認識地用手背蹭了蹭臉上淺淡的瘀傷，神情略微不天然，岔開話題笑道：“皇後，你好些了麼？”

蕭長寧心口發燙，強忍著泛到嘴角的笑意，對玉蔻道：“方纔在養心殿，本宮佯裝妒忌，多有獲咎之處，女人莫怪。”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久久得不到迴應，蕭桓眸色暗淡了些許，勉強笑道：“皇後連騙也不肯騙一下朕嗎？”

腳步聲由遠及近，有宮婢低聲道：“娘娘，皇上來看您了。”

梁幼容展開眼，恰好對上蕭桓體貼的視野。

坤寧宮中，梁幼容已沐浴換衣，用了膳服了藥，正側身倚在榻上入迷。

“但是今晚的夜色很好，本宮的表情也很好，合適小酌一杯。”說著，蕭長寧側首看他，當真道，“再說了，沈提督承諾過本宮，這一個月你要竭儘所能地尋求我，莫不是忘了？”

“沈玹已從朕身邊搶走了阿姐，但願他能就此滿足，莫要貪婪。”蕭桓望著蕭長寧清麗的身姿，喉結動了動，緩緩道，“若他持續貪得無厭放縱東廠橫行，或是膽敢傷你分毫，朕……毫不姑息！”

說著，玉蔻的視野落在並肩而立的蕭長寧與沈玹身上，眼裡說不出是羨慕還是祝賀。她抹了抹淚，勉強打起精力來，道：“方纔提督承諾奴婢的事情，萬望牢記。天氣已晚，奴婢便不打攪殿下與提督了，奴婢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