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還熱熱烈鬨的大廳一下子溫馨了下來，蕭長寧感覺本身在看戲似的，不由噗嗤一聲樂了，對沈玹道：“你曉得麼？我剛嫁入東廠的第二天，不謹慎誤入議事堂，聞聲你們在群情甚麼毒啊藥啊，另有剝皮剔骨之類，嚇得我一天冇能用飯，當時真是怕極了，誰知打仗深了才曉得你們並非傳言中那般三頭六臂、猙獰殘暴，滿是人言可畏。”

玉蔻眼睛通紅，全然冇有昔日的淡然，哽咽不能語。半晌，她下定決計似的昂首，抹了把眼淚道：“好，殿下。”

窗外天氣未明，沈玹已不在身邊，伸手一摸，被褥早已冰冷，明顯是起床好久了。

她內心是歡樂的，嘴上卻不露怯，嘀咕道：“我看你就是想藉此機遇，重新洞房罷。”

蕭長寧由陰放晴，喜笑容開道：“我不要紅糖餡的，想吃山查餡，酸酸的健脾。”

蔣射點頭：“嗯。”

“送你的。”沈玹悄悄拉起蕭長寧的手，細細地給她抹了光滑的霜，這纔將鐲子推動她的手腕上，兩隻鬆綠色的玉鐲子襯著她瑩白若雪的肌膚，貴氣天成。

白日下了一場小雪，傍晚時分雪霽, 地上已積了一層薄薄的白, 映著十裡長街燈火如海，美如天闕。

林歡抱著碗皺眉：“不要！我冇吃飽。”

猝不及防的欣喜，蕭長寧還是有些呆愣，晃動手上的鐲子道：“沈玹，你這是做甚麼呀？”

沈玹沉默受了她的禮，將酒水一飲而儘，倒扣酒杯道：“阿七能遇見你，是他的福分。”

很久，沈玹垂憐地撫摩著她微紅的臉頰，問道：“時候還早，可要出去看會兒花燈？”

沈玹挑起眉毛，一隻手換上她的腰肢，在她耳邊低語道：“現在呢？”

所謂八寶元宵，便是為八色：莧菜汁的紅，南瓜的橙，地瓜的黃，青菜汁的綠和青，原味的白，以及紫薯揉成的紫，八種色彩的食材異化糯米粉製成的麪糰，再加上八味的餡料：蓮蓉、紅糖、玫瑰、豆沙、果仁、棗泥、芝麻、山查，色彩素淨，口感豐富，但因費時吃力，極少有人能做好這道菜。

方無鏡翹著文雅的蘭花指彈了彈林歡的腦門，恨鐵不成鋼道：“你這瓜娃子！”

“走了，上街買糖葫蘆你吃！”方無鏡將他拽起，強行帶出大廳，唸叨道，“吃吃吃，就曉得吃！這麼冇眼力見，彆說是娶媳婦了，遲早有一天要被廠督逐出東廠！”

寢房較著被人安插過了，掛上了紅綢緞，撲滅了龍鳳呈祥的紅蠟燭，亮堂堂暖融融的，彷彿像是新婚的洞房。

“下午。”沈玹將她悄悄放在榻上。

聞言，沈玹的肌肉繃緊了，嗓音帶著幾分惑人的沙啞：“長寧，你這是在調戲我？”

沈玹將盒子翻開，金黃的絨布上墊著一對成色極佳的玉鐲子，鐲子通體鬆綠色，無一絲雜質，觸之溫涼，在紅燭燈火下委宛流光。

吳有福煮了一大鍋八寶元宵，身上的藍布圍裙還未解下，正揮著大鍋勺朝沈玹伉儷喚道：“廠督，長公主殿下，大夥兒都等著您一起來吃元宵呢。”

徹夜，蕭長寧睡得很沉，到了淩晨時倒是忽的一陣心悸，驀地驚醒。

沈玹盯了她好久，眸中映著窗外的炊火，明暗不定。蕭長寧有些莫名，被他盯得發慌，覺得他分歧意，便低下頭悶聲攪弄湯水。

下一刻，一隻白白胖胖的元宵落入本身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