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申年十月十九，記錄：一夜，她的高燒總算退了。

蕭桓一時無言，半晌纔不平氣道：“木已成舟，朕再不甘心也得叫你一聲姐夫。”

“本就是奸宦，長公主殿下一開端不也是這般以為的麼？”沈玹低聲翻著舊賬，可眼裡倒是愉悅的。

蕭長寧躺在榻上放空了半晌，等候腦中的眩暈之感消逝，這才推開被褥起家。

“彆……有人！”

蕭長寧有些心疼地昂首，正巧撞入沈玹深不見底的眼波中。她真是太喜好沈玹的這雙眼睛了，外人見了他那雙眼隻感覺鋒利狷狂, 偏生在望向她的時候, 如冰層下轉動著岩漿, 眼底的溫情都像是要溢位來似的。

沈玹挑眉笑道：“就喜好吃你吃剩的。”

沈玹傾身吻了吻她，說：“很快了。”

又是一吻。

沈玹‘嗯’了一聲，自但是然地牽住她的手，問道：“累麼？”

第二天淩晨，蕭長寧又是在清冷的被窩中醒來，榻上沈玹的位置早已空蕩，不知是淩晨甚麼時分便悄聲離了她出宮去了。

蕭長寧一怔，而後纔是欣喜，連反胃也不反了，噗嗤一聲笑道：“本來是贈與我的啊。”

誰知一起身竟有些犯嘔，她趴在床沿乾嘔了半晌，眼角瞄到身側沈玹的枕頭下放著一本熟諳的冊子，不由一愣，將那冊子從枕下抽了出來。

方無鏡給了他一個手栗子，罵道：“說你傻一點也不冤枉你！”

兩人鬼鬼祟祟地往外走，全然不見門外一名十五六歲的小宮女正巧進門。

她高低瞄了一眼林歡，眼睛彎成新月：“本來你就是林歡？孃舅嘴中阿誰一頓能吃十個大肉包的神人？”

“晚膳以後呢？”

甲申年十一月二十八，記錄：她說要同本督締盟。弱如蒲草，締盟何意？本督竟然應允了，也是匪夷所思。見她忐忑坦誠盜取‘寶貝’一事，又覺好笑，若非本督提早將阿七的物件安葬，幾乎變成大禍，不知阿七泉下有知會作何感觸？

林歡皺了皺鼻子，彷彿發覺到了一股如有若無的香味。

既然是送給她了，蕭長寧也便再無顧忌了，堂而皇之地翻開觀賞起來。

蕭桓一怔，問道：“如何共同？”

沈玹一語道破關頭，嗤笑道，“有了錦衣衛做內應，再加上霍騭和蕭萬安拱手相讓的京師設防圖，北狄人潛入乃易如反掌。”

“傳本督號令，竄改原有打算，城中暗訪的番子原地待命，不成與北狄細作正麵比武。”沈玹的視野從正在給畫卷染第十三層色的蕭長寧身上掃過，這才落到兩名部屬身上，沉聲道，“有了一個極好的釣餌，接下來便隻需埋伏安妥，請君入甕。”

二人行了君臣之禮，蕭桓這才敲著棋盤，命沈玹在他劈麵坐下。

“有點。”蕭長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