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承諾了?”蕭桓急了,兩眼發紅道,“你可不能承諾!沈玹是甚麼人,太後和錦衣衛批示使霍騭都殺不了的人,你如何能夠……”
“噓。”蕭長寧道,“我一國公主嫁去東廠,既是太後的人,也是東廠的人;既不是太後的人,也不是東廠的人,彷彿站在絕壁上的一根橫木上,一頭繫著太後,一頭繫著沈玹,行動稍有偏差,都會墜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說著,梁太後從袖中取出一個青玉小瓶,遞到蕭長寧麵前,“此毒是哀家費重金所求,隻需小半瓶便可要人道命,且毒發時狀若風寒,藥石無醫,死狀與風寒急症極其類似,任他華佗活著都不會思疑他是中毒而亡。你隻需找機遇將此藥下在沈玹的飲食中,統統磨難,便都會結束。”
蕭桓伸手去摸她濕紅的眼尾,“阿姐哭過了?”
這句話公然來了!
“沈玹並未對我放下防備。”
蕭長寧哽了哽,說到悲傷處經不住淚落如雨,抽泣著說:“何況,我在沈玹眼中,不過是太後您指派疇昔的特工罷了,指不定哪天就將我殺了泄憤……如果我母妃還活著,我萬不會淪落至此。”
“但是……但是沈玹是個宦官,不近女色,新婚以後我們一向分家,並不敦睦。”
“比殺我更嚴峻。”蕭長寧四下環顧,見無人,便低聲道,“她要我殺沈玹。”
蕭長寧蹙起清秀的眉頭,將嘴一癟,苦歎一聲道:“太後孃娘既將我捨去東廠,便知我不死已是萬幸,又何來順利一說?”
“你能做到,也隻要你能做到。”梁太後朝玉蔻使了個眼色。
“今後一步,就是萬丈深淵。記著,你早已冇了退路了。”梁太後微微一笑,“你的要求,哀家允了!跪安吧。”
“您早就打算好了統統……”
“是。”梁太後道,“沈玹不死,你和天子都會死。獨一能讓你活下來的機遇,就是助哀家清君側,殺了閹黨之首的沈玹!”
蕭長寧垂著頭不說話,手指摳著袖邊,睫毛上一顆淚珠將落未落,泫然欲泣。
大宮女玉蔻是個勤奮無能之人,很快命人添結案幾,又親身給蕭長寧泡了一壺專供慈寧宮的上品碧螺春,這才盈盈一福,道:“殿下請用茶。”
屋彆傳來一聲唱喏,驚破了屋內死普通的沉寂。
清楚就是一隻披著兔皮的小狐狸!
而暖和的秋陽下,蕭長寧背對著慈寧宮緩緩抬開端來。她抬袖抹去眼角殘留的淚漬,朱唇彎成一個自傲的弧度,那裡另有慈寧宮內那副強大無助的模樣?
慈寧宮的大門緩緩合上,一點一點的,隔斷了蕭長寧孤寂清臒的背影。
梁太後伸手虛扶起蕭長寧,對慈寧宮的掌事大宮女道:“玉蔻,給長公主賜座。”
“不試一下,安知冇有勝算?”
蕭長寧落座品茶。
“以是?”
蕭桓撓撓頭,“阿姐如何說的跟繞口令似的,朕都胡塗了。”
玉蔻會心,斂首退下,順勢掩上了房門。
“阿姐!”
“太後與阿姐說了甚麼?”蕭桓睜著清澈的眼睛,擔憂地望著蕭長寧。
姐弟倆屏退擺佈,沿著蜿蜒的青石小道一起散心。此時正值暮秋,杏葉金黃,紅楓似火,藕池中唯有幾點殘荷兀立,道旁的金絲菊倒是開得光輝,氛圍中氤氳芳香。
話還未說完,她渾身一顫,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