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雙手交疊於額前，朝著麵前阿誰高高在上、兩鬢微霜的女人盈盈下跪，道：“兒臣長寧，叩見太後孃娘。”

十步開外的拱門下，站著一人一狗。那人一身官袍，係玄色披風，高大如山，恰是牽著大黑犬前來驅逐嬌妻的沈提督。

“您早就打算好了統統……”

蕭長寧微顫，側首避開梁太後冰冷的手指，一滴淚滑過她的眼角，洇濕了纖長的睫毛，“兒臣冇得挑選了，對嗎？”

屋彆傳來一聲唱喏，驚破了屋內死普通的沉寂。

“阿姐！”

蕭長寧還是呈驚駭猶疑之色，後退一步，紅著眼道，“兒臣打不過他的，這本來就冇有勝算。”

“皇上駕到——”

“行了小哭包！”蕭長寧屈指彈了彈小天子的腦袋。

“那就想儘體例，讓他對你放下防備。”

“阿姐！”小天子蕭桓疾步走了過來，一邊倉促揮退宮人，一邊拉著蕭長寧的袖子道，“你還能活著回宮真是太好了！擔憂死朕了嗚嗚嗚……”

“東廠防備，水泄不通，外人很難從內部攻破，唯有從內部崩潰他們，方為上策。”梁太後固執佛珠站起，一襲深紫色的長袍蜿蜒垂地，凝睇著蕭長寧道，“你是獨一一個能進入他們內部，靠近沈玹的人。”

蕭長寧落座品茶。

太後直起家，“說來聽聽。”

清楚就是一隻披著兔皮的小狐狸！

“這兩滴眼淚，代價連城。”蕭長寧笑著躲開，又抬高聲音道，“此處不便利，我與你邊走邊說。”

梁太後一貫薄情冰臉，本日卻可貴慈眉善目，主動問起蕭長寧的近況，“長寧此番嫁去東廠，諸事可順？”

鼎爐焚香，屋內陰暗且喧鬨，彷彿連氛圍也變得黏稠沉重起來，教人冇法呼吸。

“噓。”蕭長寧道，“我一國公主嫁去東廠，既是太後的人，也是東廠的人；既不是太後的人，也不是東廠的人，彷彿站在絕壁上的一根橫木上，一頭繫著太後，一頭繫著沈玹，行動稍有偏差，都會墜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是。”梁太後道，“沈玹不死，你和天子都會死。獨一能讓你活下來的機遇，就是助哀家清君側，殺了閹黨之首的沈玹！”

“你能做到，也隻要你能做到。”梁太後朝玉蔻使了個眼色。

“她要殺你！”蕭桓大驚。

“你承諾了？”蕭桓急了，兩眼發紅道，“你可不能承諾！沈玹是甚麼人，太後和錦衣衛批示使霍騭都殺不了的人，你如何能夠……”

“群狼環伺。”梁太後咀嚼著她的話，忽的斂了笑意，坐直身子，頎長冷酷的眉眼直視蕭長寧，“若想不被野狼咬斷喉管，便隻要一個彆例。”

蕭長寧並不籌算瞞著親弟弟，歎道，“她給了我一瓶毒-藥。”

“但是阿姐，太後和沈玹都不是好亂來的人，你也不成能一輩子擺佈逢源、夾縫求生啊。”

姐弟倆屏退擺佈，沿著蜿蜒的青石小道一起散心。此時正值暮秋，杏葉金黃，紅楓似火，藕池中唯有幾點殘荷兀立，道旁的金絲菊倒是開得光輝，氛圍中氤氳芳香。

蕭長寧本日穿的是一身大紅的大衫霞帔，頭戴鳳冠，下著靛藍繡金的羅裙，腳下穿戴一雙小巧的絲履，行動間搖擺生姿，更顯身量窈窕無雙。

蕭長寧垂眸望著掌心的藥瓶，深吸一口氣，“兒臣有一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