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根玄鐵鏈懸著的囚籠在聲波中搖擺,籠中人的月白中衣已染成赭色。
寅位石柱蟠龍眸子俄然轉動,喻淺閃身避開噴出的毒霧,發間金步搖卻被打落。
暗河在腳下哭泣,喻淺循著刻痕轉入石室時,頭頂俄然墜下鐵籠。
月光重新頂氣窗漏下來,照見宮凜那件染血的月白中衣,心口位置用金線繡著喻淺親名片的快意紋。
黑暗中有冰冷液體漫過腳踝。
"謹慎腳下!"
"是子母連心鎖。"蕭子硯用摺扇挑起半截斷箭,箭簇在月光下映出欽天監特有的星紋,"需同時斬斷七處關鍵,錯半寸便是萬箭穿心。"
子時的梆子高聳響起時,喻淺已經立在燒燬的永巷石橋上。
囚籠底部俄然裂開暗道,腐臭的陰風裹著鐵鏽味劈麵而來。
暗道絕頂俄然傳來琵琶聲。
她反手抽出腰間軟劍格擋,金石相撞的火星濺在石壁上,照出火線偷襲者猙獰的麵孔。
他們玄鐵護腕上的虎頭徽記在火光中明滅——恰是三日前就該押送糧草去北疆的虎賁衛。
"都開口!"
"掌燈!"喻淺攥著滴血的玄鐵劍穗厲喝,鎏金燭台頃刻亮起十二道燭火。
三個月前馮侍郎奏報的"暴斃犯人",現在正以詭異姿勢擺設在此,每具骸骨心口都插著欽天監的星紋銅釘。
喻淺踏碎的青磚下俄然彈出淬毒蒺藜,她騰空翻身時,袖中埋冇的梨花鏢堵截了左邊鐵鏈。
為首之人喉間收回野獸般的低吼,玄鐵彎刀破空而至。
整座囚籠轟然傾斜,暴露底部閃動著幽藍熒光的機括。
陰冷男聲跟著毒霧滿盈開來,喻淺摔在軟墊上時摸到滿手黏膩。
她屏息潛至石壁凹槽處,摸到宮凜常用的梅花鏢刻痕,卻不知震驚了甚麼構造,整麵石壁轟然坍塌。
話音未落,整座石室俄然狠惡震顫。
黑暗中響起細碎腳步聲,像無數毒蛇遊過枯骨堆。
鐵門轟然開啟的刹時,喻淺瞳孔映出漫天飄落的焦黑梨花瓣。
二十七個黑衣死士呈天罡陣將她圍在中心,他們暴露的臂膀上蜿蜒著紅色蛇紋,月光掠過期竟似活物遊動。
黑暗中傳來齒輪咬合的巨響,喻淺貼著石壁挪動時,俄然踩到個綿軟物體。
腐臭味俄然濃烈起來,喻淺感受後頸出現雞皮疙瘩。
沙啞笑聲從水底傳來,喻淺攥緊的銀簪俄然被磁石吸走。
喻淺趁亂躍上蟠龍柱,靴底剛觸到冰冷石雕,就見兩支淬毒的弩箭穿透兩名影衛的咽喉。
腐葉堆裡暴露半截斷劍,喻淺扒開濕漉漉的碎髮,驚覺這恰是宮凜從不離身的佩劍。
"是火油!"蕭子硯的喊聲混著機器轉動聲傳來,數十支火把照亮他身後玄甲精兵,"盾陣!"
"殺——"
顫抖的呼喊驚起滿室蝙蝠,喻淺撲疇當年袖中俄然射出銀針——是構造!
她望著籠中人頸後隨呼吸起伏的蛇形胎記,俄然想起半夜天時蕭子硯畫在青玉磚上的星圖。
月光如霜的空中上,數十道黑影正從四周八方集合,靴底碾碎的花汁排泄孔雀膽的幽藍。
"陛下三思!"蕭子硯的摺扇"啪"地合攏,扇柄暗格彈出半枚虎符,"臣與宮大人曾對弈三百局,最知他藏棋之道。"他指尖蘸著銀盞裡的血水,在青玉磚上畫出蜿蜒曲線,"您看這梨花枯萎的紋路,像不像西郊亂葬崗的蛇形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