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箭。"林前鋒抹了把糊住眼睛的血漿,兵士們沉默地卸下淺顯箭矢。
運糧車木板迸裂,藏在糧袋下的玄甲軍剛要抽刀,第二波箭雨已釘入馬匹眼眶。
當林前鋒的彎刀劈開最後一道絆馬索時,晨光恰好照見五裡外的北戎糧倉——三十座覆蓋著雪色苫布的囤垛,保衛正在火堆旁打盹。
他啐出口中的血沫,終究擰開箭筒底層的沉香暗格——潮濕的粉末觸到火星的頃刻,靛青色毒霧順著北風灌進敵軍口鼻。
彷彿迴應這句話,地平線上俄然騰起金紅色的火光。
駝峰山的表麵在濃霧中若隱若現,運糧車的銅鈴纏著浸過油脂的麻繩。
宮牆內的更漏滴到寅時正刻,喻淺手中的茶盞俄然迸裂。
韓將軍的絡腮鬍狠惡顫栗:"那是送命!駝峰山離敵營不到十裡!"
枯樹林裡寒光驟起,三十支弩箭扯破晨霧。
趙謀士枯瘦的手指劃過信上"聘禮二十城"的字樣,鷹隼般的眼睛眯成細縫:"駱元良上月剛被削了兵權,這信卻蓋著監國太子的印。
當他翻開運糧車的苫布,兩百套玄鐵輕甲在月光下泛著藍光,這是工部上月才研製的新甲。
趙謀士的茶盞停在唇邊,茶葉梗在碗底拚出個殘破的"囚"字。
"陛下說讓您帶上這個。"掌庫寺人捧來鎏金箭筒,底層暗格排泄淡淡的沉香味。
他猛地扯開浸油麻繩,銅鈴在沉寂的拂曉收回刺耳銳響——這是遇襲的信號。
"是瘴氣林裡的閻羅笑!"伏兵中有人用北戎話慘叫,抓撓喉嚨的手指帶下血肉。
宮凜將大氅披在她肩上時,指尖決計掠過那枚透著體溫的玉佩:"寅時六刻了。"
駱元良的坐騎俄然人立而起——西北方的天涯線上,二皇子的金狼旗正插在他們撤退的隘口。
"末將...咳...燒光了他們的春糧..."林前鋒跪倒在地,從懷中取出浸血的布包。
林前鋒的指尖在鎏金箭筒的暗格紋路上摩挲,凹凸的刻痕俄然與影象中的邊防圖重合。
他重視到女帝左手始終按著腰間的玉琥佩——這是先帝臨終傳授兵符時的風俗行動。
中午的日光照在城樓女牆的冰棱上,喻淺解下大氅遞給趙謀士。
喻淺接過旗號時,摸到旗杆暗槽裡無缺的玉琥佩——這是她昨夜親手塞進沙盤的釣餌。
宮凜俄然上前調劑她腰間玉佩的絛帶,溫熱的呼吸拂過耳畔:"林前鋒返來了。"
"狼王要娶母狼崽。"韓將軍的拳頭砸在沙盤邊沿,震得意味北戎的黑旗傾斜,"他們客歲剛屠了西境三鎮,現在竟敢要陛下和親?"
"舉盾!"林前鋒踹開糧車暗門,玄鐵輕甲在藍光中泛著冷意。
"二百玄甲可抵千騎。"宮凜將溫熱的帕子覆在女帝滲血的手指上,聲音像浸過雪水的刀,"您給他們配了工部的毒火雷。"
半夜時分,林前鋒在兵器庫遴選雙脊弓時,發明每支箭桿都新刻了倒鉤。
北戎大營的警報號角才響到第三聲,玄甲軍已經沿著凍河撤回駝峰山隘口。
她霍然起家,腰間玉佩撞在青銅弩機上,收回清越的錚鳴。
喻淺抬手止住韓將軍拉弓的行動,青瓷般的指甲劃過牆磚。
親衛捧著被鳴鏑射穿的狼頭旗跪在地上,旗麵焦黑的破洞裡,模糊可見金線繡著的北戎皇紋。
林前鋒伸手要揭,老寺人枯藤般的手掌壓住盒蓋:"見到狼頭旗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