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銅鈴纏在第三株硃砂梅的枝椏上，這是與西北密探約好的暗號。

驚鳥鈴乍響的頃刻，蘇公公捧著密函踉蹌奔來。

她冇重視到禦案下的青磚縫裡，幾點熒綠磷粉正順著銅鈴紋路蜿蜒，拚成蝰蛇最後的毒牙。

子時的梆子聲裡，最後一名密探消逝在朱雀門外的濃霧中。

這個發明比麵前的火海更讓她堵塞，二十年來宮凜身上從未有過這類陳跡。

燭芯爆出兩燃燒星時，窗外的細雪已經染白了琉璃瓦。

子時的梆子聲穿透雨幕，韓將軍彆院的朱漆大門轟然傾圮。

宮凜留下的劍鞘斜插在泥濘裡，柄端新繫著的玄色穗子滲入了赤色，在風中劃出詭譎的弧線。

喻淺將裂開的虎符浸入冰水，金絲般的紋路在獸首眼眶處遊走，凝成半朵鎏金桂花——恰是三日前賜給林丞相的安神茶印鑒。

"人在那邊？"

青銅鈴鐺俄然在袖中猖獗震顫，那些本該隨密探隕落而沉寂的銅片，現在正映出她煞白的臉。

"第七日了。"鎏金護甲掐進掌心，喻淺望著石徑上寥落的石榴花。

"宣。"

喻淺攥緊袖口顫抖的鈴鐺，這串從西北疆場帶回的銅鈴，本該在探子遇險時收回預警，現在卻在死寂中映出她眼底血絲。

喻淺站在屋簷暗影裡，看著親衛軍舉著火把突出院落。

"朕不該派你去......"她話音未落，宮凜俄然握住她顫抖的指尖。

喻淺撫摩著密函邊沿的鋸齒狀裂縫，俄然將茶盞砸向廊柱。

昨日刑部大牢的慘叫持續到子時，但冇人曉得趙侍郎咬碎毒牙前，用血在牆上畫了半隻蝰蛇眼睛。

她當然記得秦謀士——十七年前父皇暴斃那夜，禦案上的血詔就壓著半局未了的小巧棋。

喻淺展開染血的桑皮紙，上麵傾斜的"秦"字被蝰蛇毒液腐蝕得邊沿發黑。

碎瓷迸濺時，青銅燈樹映出她眼底翻湧的殺意——這類撕紙體例，與當年母後吊頸前留下的遺言信如出一轍。

禦花圃的垂絲海棠開得正豔，喻淺卻感覺那些層層疊疊的胭脂色花瓣像極了凝固的血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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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林相求見。"蘇公公的鹿皮靴碾過青磚裂縫裡的磷粉。

他哈腰拾起滾到石階下的青玉司南佩，冰冷的玉璧上還留著喻淺的體溫。

這些天十六位重臣的案頭都飄落過繪著蝰蛇紋的桑皮紙，而韓將軍昨日竟在朱雀門當值簿上勾去了戌時三刻的記錄。

林相灰白的髯毛猛地一顫。

爭論聲驚飛簷角銅鈴時，宮凜正握著劍柄站在蟠龍柱後。

當時他們被敵軍逼入絕境，恰是靠著這條鎖子甲拆解的銀鏈，才從岩縫裡摳出半壺拯救的水。

她望著宮凜遠去的背影將密令塞進青銅鸞鳥燈柱，那上麵新添的劍痕與韓將軍佩劍分毫不差。

喻淺的護甲刮過虎符裂縫，金粉簌簌落進硯台。

暮鼓盪開雪霧時，喻淺單獨站在觀星台。

宮凜來時，正瞥見女帝扯斷腰間禁步的玉環。

當她看清那人手中緊握的玉韘時，瞳孔突然收縮——這枚先帝隨身佩帶的扳指，本應隨龍體葬入皇陵。

夜風捲起她袖中密報，鮮明是蘇公公今晨在太廟後牆發明的磷粉蛇尾。

喻淺猛地回身，十二章紋的玄色廣袖掃落幾瓣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