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村聽了,並不推讓,便笑道:“既蒙厚愛,何敢拂此美意。”
士隱聽了,便迎上來道:“你滿口說些甚麼?隻聞聲些`好-`了-`好-`了-.
講到這,周傑輪停了下來,拿起桌上的香茶,猛地灌了一口。
那僧笑道:“此事說來好笑,竟是千古未聞的罕事.隻因西方靈河岸上三生石畔,有絳珠草一株,時有赤瑕宮神瑛酒保,日以甘露灌溉,這絳珠草始得久延光陰.厥後既受六合精華,複得雨露滋養,遂得脫卻草胎木質,得換人形,僅修成個女體,整天遊於離恨天外,饑則食蜜青果為膳,渴則飲灌愁海水為湯.隻因尚未酬謝灌溉之德,故其五內便鬱結著一段纏綿不儘之意.恰剋日這神瑛酒保凡心偶熾,乘此昌明承平朝世,意欲下凡造曆幻緣,已在警幻仙子案前掛了號.警幻亦曾問及,灌溉之情未償,趁此倒可告終的。
士隱乃說道:
及至到了他門前,瞥見士隱抱著英蓮,那僧便大哭起來,又向士隱道:“施主,你把這有命無運,累及爹孃之物,抱在懷內何為?“
那僧道:“向來幾個風騷人物,不過傳其大抵以及詩詞篇章罷了,至家庭閨閣中一飲一食,總未述記.再者,大半風月故事,不過偷香竊玉,暗約私奔罷了,並未曾將後代之真情宣泄一二.想這一乾人出世,其情癡色鬼,賢愚不肖者,悉與前人傳述分歧矣。”
彼時雖有軍民來救,那火已成了勢,如何救得下?
士隱不待說完,便道:“兄何不早言.愚每有此心,但每遇兄時,兄並未談及,愚故未敢冒昧.今既及此,愚雖鄙人,`義利-二字卻還識得.且喜明歲合法大比,兄宜作速入都,春闈一戰,方不負兄之所學也.其盤費餘事,弟自代為措置,亦不枉兄之謬識矣!“
廟旁住著一故鄉宦,姓甄,名費,字士隱.嫡妻封氏,情性賢淑,深明禮義。家中雖不甚繁華,然本地便也推他為望族了。
士隱乃讀書之人,不慣心機稼穡等事,勉強支撐了一二年,越覺窮了下去.封肅每見麵時,便說些現成話,且人前人後又怨他們不善度日,隻一味好吃懶作等語。
恰值士隱走來聞聲,笑道:“雨村兄真抱負不淺也!“
那道人道:“趁此何不你我也去來世度脫幾個,豈不是一場功德?“
遂不由上前見禮,笑問道:“二仙師請了。”
方欲出去時,隻見從那邊來了一僧一道:那僧則癩頭跣腳,那道則跛足蓬頭,瘋瘋顛癲,華侈談笑而至。
周傑輪一看,嚇得忙開口:“眾位姐姐,我不要酬謝。隻是口渴,潤潤嗓子,我這就講。”
那僧笑道:“你放心,現在現有一段風騷公案正該告終,這一乾風騷朋友,尚未投胎出世.趁此機遇,就將此蠢物夾帶於中,使他去經曆經曆。”
他嶽丈名喚封肅,本貫大如州人氏,雖是務農,家中都還殷實。
好防佳節元宵後,便是煙消火滅時.
不想這日三月十五,葫蘆廟中炸供,那些和尚不加謹慎,導致油鍋火逸,便燒著窗紙。
士隱聽了,也隻得罷了。
雨村收了銀衣,不過略謝一語,並不介懷,還是吃酒談笑.那天已交了半夜,二人方散。
忽見那廂來了一僧一道,且行且談。
士隱聽了,大呼:“妙哉!吾每謂兄必非久居人下者,今所吟之句,高漲之兆已見,不日可接履於雲霓之上矣.可賀,可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