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玉軒頓時笑了,“王兄纔是慧眼如炬。不過依我看來,王兄現在的模樣,也一定就是本來麵孔吧?不知可否以本來臉孔相會,豈不更是一段嘉話?”
前後不過隻得半晌工夫,一壺熱氣騰騰、香氣清遠的茶水便端了上來,光彩碧綠,細嫩的茶葉在水中不斷翻滾著,為這謐靜的樓頂再添了一股灑逸之氣。
不過當初的張輕柔固然傷害,但多少還是有些鋒芒內斂。
王生一怔,他現在但是底子就冇有易容,但對方卻說本身並不是以本來臉孔顯身,這是何意呢?是用心的裝傻?還是……一語雙關?
“鄙人王生。兄台應是飄雪世家的人吧?”歌樂公子王生蕭灑的笑了笑,悄悄的問道,“但不知兄台大名為何?可否賜告?”
一縷黑髮從他頭上滑落,竟自遮住了半邊臉龐,於輕風中悄悄飄蕩。
他緩緩抬開端,坦誠的看著卿玉軒,“飄雪兄法眼無誤,不錯,我的確是很累,真的很累!但我……這個麵具,卻已經摘不下來了。”
並且此人固然也很有些城府,性子更大是陰狠,較諸張輕柔亦不遑多讓,但卻尚多了幾分真脾氣。
笑傲江湖。
說著,那青年青輕地拍了鼓掌,輕喝道,“上茶!上好茶!”
王生一怔,目中神采瞬時變幻,不期然之間暴露一股由衷地孤單和無法,長長一歎,低頭,垂目,兩手放到琴絃上,悄悄撥動,琴聲婉轉而出,卻帶有一股茫然的意義,倒是一曲《感君懷》。
麵對這傢夥,與當初麵對張輕柔的感受,竟然極之近似,那種玩弄敵手的快感也是不分軒輊的。
全無任何任何韻律可言,但從這簡樸的幾下撫弄中,卻帶出了濃烈的江湖氣味。
可麵前這位歌樂公子王生,莫看臉孔平和,腔調輕柔,倒是從閒適的內裡,模糊流暴露一股凶悍至極的氣味,麵對著他,就如同麵對著一條最猛毒的毒蛇!
歎道,“公然是好茶,味道很香!”
卿玉軒雙眉一揚,疑問的看著他,問道,“王兄抬愛了,我似從未說過我能操.琴吧,王兄,如果我說不會,你將怎地?”
王發展長地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地吐了出來,臉上神采來回變幻了多次,明顯刻下表情非常不平靜,閉上雙眼,半晌不語。
很久以後展開眼睛,用一種當真到了頂點的口氣,道,“飄雪兄,請為我彈奏一曲如何?”
那青年淡雅的麵龐驟顯笑容,極儘和順地笑了起來,他的笑容,竟然如同最斑斕的花季少女普通,模糊有一種害臊的味道,卻聽他和聲笑道,“高朋遠來,萬千之喜,茶,天然是有的!不但有茶,另有一份情意。”
人在江湖,身在江湖,心也在江湖。
“更兼這麵具本就太重,戴上已然不易,想要摘下來,倒是更難。麵具上,各種任務,樁樁是非,其間痛苦,不是身臨其境,任何人也不會真正體味的。”
“江湖,就是不歸路!”卿玉軒手指一劃,行雲流水般拂過琴絃,琴聲瞬止,但,一股極儘苦楚的浩然氣勢,帶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壓抑感受,高聳充滿了整座雲音樓。
“也罷,相見就是有緣,本日我便例外操琴一曲,為我們本日之相聚,也為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卿玉軒一語雙關的道,心中豪情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