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飲晴心頭微顫,卻不再麵紅耳斥,也不再羞怯難耐。相反,她感到的是一種氣憤,一種異化著衝突的氣憤。有痛恨,她痛恨他的冷酷無情,痛恨他的不聞不問,痛恨他竟幾乎對她痛下殺手;也有憐憫,她憐憫他的各式無法,憐憫他的孤介成癮,憐憫他竟將報仇看得比性命還重。她想要叱罵,卻又不知該從何叱罵。
夏飲晴不由抿嘴點頭。
如果坦白,他喜好被慾望安排,起碼能令他有長久的輕鬆和歡愉。而以後的自責,都會淹冇在無窮無儘的仇恨當中,變得不值一提。
長夜漫漫,月色勾人。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隻覺身處顛簸,四周北風習習。他猛地展開雙眼,坐起家來,發明本身竟然是在馬車之上,而夏秋二人正昏倒一旁。
次日夜裡,陸無涯終究放下酒罈,踉踉蹌蹌地走出屋子,見夏飲晴正坐在劈麵的石階,抬頭而望。夜幕之上,月朗星稀,幽光亮白,飄飄灑灑,津潤著她的玉麵明眸。陸無涯看得微微入迷,加上酒醉,忽覺腳下一輕,倉猝高出半步,幾乎跌倒在地。
夏飲晴癡癡地怔在原地,連眸子都不敢轉動分寸,隻是用力地嚥了咽口水,透太短鬚,凝睇著那張笑意未散的臉龐,沉默好久,終究向淺淺的酒窩當中盛入了一汪月光。
這一問,陸無涯當真答不上來。
他究竟是不是真的醉了疇昔,恐怕隻要他本身曉得。
就像被他頓在嘴邊的蕭香雪。
夏飲晴一下子回過神來,道:“為甚麼?”
“如果隻為一時拳腳之快,你大可就近砸壞酒樓便是,又何必跑出去救人呢?”夏飲晴道。
“如何回事?”石鑲玉使極力量掙開他的右手,咳嗽幾聲,“老孃救了你的命!”
“聽賢弟說,白沙幫的統統大小事件,都是由駐地門前的阿誰擂台決定的。我隻要上去打敗木承沙,石牌自是我的。”陸無涯的語氣儘是狂傲,涓滴冇有把木承沙放在眼裡的意義。
她終究有些明白,對於麵前這個曆儘滄桑的中年男人,她不再是傾慕,也不再是虧欠,而是徹完整底的依靠,不成替代的依靠。
夏飲晴獵奇地看著他,道:“你感覺你是甚麼樣的人?”
酒燒心頭,陸無涯不得不抽回目光,扭過甚去,喘起粗氣,道:“計不靈是被我氣走的,我不信他。”
畢竟陸無涯說的冇錯,他們本就都是該死之人。
“喝醉?早著呢!”陸無涯白了她一眼,“你去瞧屋子裡,他們都趴下了,那才叫喝醉!”
“既然如此,那麼你一起庇護著我,是為甚麼?”夏飲晴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