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的八兒子,執迷於賢王二字,莫非覺得諸大臣獎飾,他就會立他當太子不成?這難道整天子被大臣勒迫!
蘇景肅容,“汗瑪法,所謂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您是萬民之主,坐擁天下。你代表的是大清,若大清之主都須節衣縮食,那麼天然表白全部大清都在困頓當中。現在大清百姓安居,現亂世敷裕之象,您又不是大興土木,不顧官方痛苦,一月喝三萬兩的茶葉又算甚麼呢?”
“九哥,你可彆瞎扯啊,這孫子才認返來,老爺子奇怪著呢。傳聞太後孃娘也疼他,為要出宮的事情,還與汗阿瑪生了場氣。”太後孃娘是不管事兒,但真發作起來,誰都要遁藏三分。要不本身乾嗎這麼容忍府裡阿誰惡婆娘,還不就因為她是蒙古來的,姓博爾濟吉特。十爺腹誹了兩句,又勸,“再說你忘了老四那脾氣,護短的要命,就是當年你剃了他狗的毛,他都攆著你追了半個皇宮,這會兒你說他兒子不是親的,叫他曉得,不跟你冒死纔怪。”老四看著是個端莊人,玩起陰的才叫要命,冇事兒老十一點不想去招惹。
“好!”康熙一拍禦案,大喝道:“好一個姓愛新覺羅!冇錯,你是主子,他們是主子,便是無錯,你要懲戒幾個主子,誰又敢如何!”
“我說了又怎的。”九爺實在內心有點怕了,但嘴上不肯伏輸,這麼吼了一句,沮喪道:“八哥,你得說句話啊,不能讓個黃毛小子押在我們兄弟頭上。”
“八叔天然有錯,隻是孫兒以為八叔錯在不通事物經濟罷了。”蘇景唇角微彎,帶著讓人一看就舒暢的笑,“八叔出身皇室,哪怕有汗瑪法的苦心教誨,與朝政大事很有手腕,但孫兒覺得,和外務府包衣打交道,八叔卻不免被亂來。就算八叔讓人探聽時價,可隻要上麵的人回稟,道貢品要從中再挑最好,再報內有耗損,八叔總不能一個個去找皇商查驗。孫兒覺得,既然一輩子都有人送雞蛋吃,那麼天然不會曉得下蛋的雞長甚麼樣。”
蘇景把這幾日的察看說出來,“孫兒這些光陰呆在宮中,偶然候會與寺人們說說話,發明宮中每日所耗甚巨,然後宮與汗瑪法的供應卻談不上奢糜。”他指著康熙麵前的白瓷茶盅,“比方汗瑪法喝的這杯銀雀舌,遵循汗瑪法一盞三泡,一日七盞來算,加上儲存耗損,孫兒估計一月不過兩斤。但前日您傳召孫兒用膳,孫兒在側殿等待時,親目睹梁公公與外務府過來的人交代,票據上汗瑪法一月光是銀雀舌就有十斤,另有其他諸如金線香,琯溪蜜柚等,加起來汗瑪法一月統共耗損茶葉過百斤。這一項,便是三萬兩。”
蘇景麵對康熙的肝火,反而笑了,“汗瑪法何出此言呢。孫兒覺得,這三萬兩一月的茶葉開支隻怕在八叔掌管外務府之前便有了,這,不能算是八叔的錯誤。”
對九爺的抱怨,八爺隻是笑笑,他手裡捏著酒杯悄悄轉動,緩緩道:“既然侄兒故意,做叔叔的好好教誨就是。”
但他前麵說的話已經把梁九功嚇出了一身盜汗。而康熙,笑容收斂,端起麵前的茶盅看了看,終究扔在禦案上,潑出的茶湯灑在一封奏摺上,康熙順著目光一望,恰是現在掌管外務府的八阿哥上的存候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