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主隆恩。”沈寧心中一顆大石總算落地。
“李府不敢邀功,不過獻計罷了。”沈寧輕描淡寫。
“說詳細點兒。”珍美人接了句嘴。
沈寧頭一低,道:“民婦也不知本身是那邊人氏,民婦自繈褓時被拋棄山野,幸得膝下無子的老農夫撿回家中,扶養成人。因家貧無貌,無人保媒,蹉跎了韶華,恰逢李府至公子病重買女沖喜,民婦便入了李府,現在既為李家婦,民婦也應為中州人氏。”
“娘娘過譽了,民婦不過隻會點花拳繡腳,大難不死罷了。”她的確是大難不死,那一晚隻要隨隨便便出點岔子,她就一命嗚呼了。
沈寧活了二十年六,跪天跪地跪父母,到景朝三年,一向在李子祺的庇護下餬口在雲州,除了給李府老爺夫人跪下外,就冇有給旁人跪過--遊知淵那兒她也是裝胡塗地半禮而過的,是以直到現在還不適應給同齡人跪下叩首。
“哦?”戴著玉石寶戒的苗條食指輕點鎏金龍頭,天子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朕倒是聽聞李夫人智勇過人,除盜匪,練民兵,挖隧道,布圈套,樁樁令朕喜出望外。”他原覺得她隻要些技藝膽識,不想竟有如此作為。
沈寧所言半真半假,一時遊知淵竟也探不清真假。
當代人的高傲讓她更加感覺本身與這個天下格格不入。
賢貴妃叫了起家。
“那為何遊卿說是你的功績?”
“但是瑕不掩瑜,誠親王已向朕稟明你在雲州之戰的英勇之舉,已然不負女傑二字,朕將擇日賜賞,退下罷。”
她也是這兩日旁敲側擊才曉得,後宮並不曉得廣德帝微服易容去了雲州,皆覺得他去了宜州巡查河工。這天子看來是對克蒙積怨已久,不管如何也要去雲州走一遭。並且非論打算竄改,喀城一事恐怕都是他……算了,想太多對她也冇好處哩。
“民婦拜見皇後孃娘,娘娘千歲千千歲。”沈寧在昭華殿給皇後存候。
這三言兩語,就將自個兒撇得乾清乾淨。東聿衡勾了勾唇,隻是這番話說得合情公道,他也信了八分,不過……幽光掩在長長睫毛之下,他看一眼伏地不語的沈寧,怕是她騙是冇騙,不過少說了很多罷。功勞全數推了亡夫身上,犒賞也不過體恤亡者,她似是隻要那一塊小小的貞節牌坊便已充足。一個小小婦人,竟會如此明哲保身,究竟是無慾無求,還是彆有隱情?
眼下也冇有挑選的權力,她隻得稍作打扮,跟著女官再次進了宮。
沈寧怒了,姐不過冇打扮罷了!
天子麵不改色,淡淡持續道:“朕聽遊卿所言,李夫人是救了雲州的功臣。”
“大膽婦人!竟敢棍騙朝廷命官!”一朝臣喝道。
孟雅微微一笑,道:“本宮聽聞你在雲州立了軍功,挽救我雲州百姓於水火,一時衝動難忍,總想看看你這巾幗英雌。”
沈寧想說話,被背後站著的女官戳了一戳,才無法地站起來,“回娘娘話……”
在這皇權至上的處所,沈寧就如木偶普通被拉著去了在禦花圃搭的戲台子,戲台搭在低處,兩座一桌的看台擺在三麵環繞的寬廣石階上,位兒上坐的都是後宮中大小主子,見皇掉隊來,連連膜拜恭迎。沈寧掃視一眼,悄悄咋舌,這數量。
朝中眾臣皆以打量的目光側瞄這粗布麻裳的婦人。
敢情她們把她當平話的了。沈寧笑容穩定,現在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想了一想,端的兒為這些深宮貴婦提及那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