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桌擺在安陽宮西殿正中，兩旁側殿加上緊閉的菱花隔扇正殿門外都能聽獲得沈寧的呼聲，但是卻隻要萬福一人無聲而入，垂首而跪，“陛下……”

天子聽完關有為稟報，聲色俱厲，“去把康嬪帶來。”

攬著纖腰的鐵臂一緊，那婦人還不知死活地扭道：“我想吐……”

丫的我吐你一臉才叫醉麼！沈寧直想脫口而出，正想持續開口，花弄影卻說話了，“雁夫人，可貴陛下縱情，便再聽一回曲兒罷。”她的話裡帶些祈求，她可貴見陛下在她這兒這麼暢懷，本身又不能陪他痛飲，隻能請沈寧幫她一幫。

康嬪乃右副都禦史之女，幾年前選秀進宮，也是一名妙人，琴藝是為一絕，甚得東聿衡愛好，也是五皇子生母。

那帶著醉意的嬌語呢喃讓凝睇她的黑眸更加陰暗，他緩緩抬起手，以拇指摩挲麵前飽滿圓潤的紅唇。沈寧本能地後退，卻被他一手圈在懷中。

沈寧垂眉順目。

自那今後，整座皇城一向陰雲靄靄，不知是火線連番大雪令雄師止步不前，亦或是花婕妤痛失龍胎之事，乾坤宮仆人剋日陰晴不定，一時大家自危。

席間，花弄影因病不能喝酒，東聿衡倒是興趣頗高，花弄影不忍絕望，便請沈寧陪飲。

燭蕊跳動，火焰妖嬈擺動。

絲竹之聲繚繞，沈寧並未聽清花弄影與他說了甚麼，隻見她被宮婢扶著繞進偏殿，心想這宴也快散了。

“不幸的東西，”天子一聲輕笑，“過來，賞你一顆果子醒醒酒！”

沈寧隻覺是宿世欠了花弄影的，在心中暗歎兩聲，說道：“妾身酒品不好，不能喝酒。”

她似是復甦又不復甦地點點頭。

萬福吃緊上前，將法度踏實的沈寧扶了出去。

萬福心有猜想，可不管誰問起也是點頭。這幾日陛下去了安陽宮兩次，清楚相安無事，陛下返來卻還是咬牙切齒，瀲豔如何軟語輕勸也是不管用。

康嬪本就心機簡樸，當初東聿衡也是看上她這一點對她非常垂憐。她見事情敗露，隻被東聿衡冷冷地瞪了一眼就哭著全招了。本來全因妒忌作怪，在花弄影未進宮前，天子每月有三四日是到她那邊去的，誰知這花弄影一進宮便被封了婕妤，加上麗顏絕色，奪去了天子的全數重視，乃至連五皇子咳疾，天子也隻著寺人體貼兩句，還是夜寢安陽宮。她因妒生恨，是以聽聞花弄影懷了龍種，隻覺再不能忍，因而鑄下大錯。

“小酌幾杯無妨。”天子說完一飲而儘。

沈寧隻得喝了。

她走到東聿衡身側，腦中明知不該該，嘴裡卻還是脫口而出：“果子呢……”

沈寧安靜地辭職。

一旁宮婢忙為娘娘拭淚。

這關有為帶來的確是要事，本來經過光陰明查暗探，順滕摸瓜，關有為找著人證物證，線索所指那服毒他殺的宮婢竟是康嬪教唆下毒。

萬福又是一驚，垂手答道：“李夫人進宮謝恩之日，在昭華殿趕上沈夫人。二人在一幽僻之道說了會話，李夫人倉促拜彆，沈夫人倒是淚流滿麵；隔日沈昭大人與李子軒密談，出來乃是一副不豫之色，後幾日沈家再無動靜，密報上疏沈家似是確切李夫報酬沈泰大人丟失嫡女。”

東聿衡瞪著她拜彆的背影，心想這是反了天了，一個小小的婦人竟然敢對他推三阻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