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你救救孩子，救救我們不幸的孩子，它來得不巧，可他畢竟是您的骨肉，為甚麼上天如此殘暴，要一次次的傷害它，折磨它，……如果我做錯了甚麼，就報應在我身上，報應在我身上好了，我甘願豁出本身的命，去換它安然出世，為甚麼……二爺，我向來冇有傷害過任何人，為甚麼……為甚麼運氣老是如此不公，如此待我……”

梁霄望著她烏黑裙襬上那麼多、正在不竭排泄、越來越濃的血，他神采發白，一個字都說不出，半句安撫也冇法賜與。

院落極靜，越是靜，越顯得綠籮院中那低低的抽泣聲格外苦楚。

明箏冇再朝院裡走，趙嬤嬤命人翻開封閉的院落，帶著一隊有護理孕產婦經曆的婆子走了出來。

她流著淚揪住梁霄的衣裳，“郎君，你跟他說，不成能，孩子不成能出事，你奉告他，你快奉告他，我們的孩子不成能出事。郎君，你為甚麼不答，你說話，你說話呀！”

“求求您，算我求求您了！”

老太太在外聞聲一聲淒厲非常的嚎哭聲。天涯劈下一道閃電，照徹夜空的同時也慘白了她的臉。

她情感太沖動，用極力量揪著梁霄的袖子。

“大夫如何還冇來？你們是要用心折騰姨娘，用心要把小少爺置於傷害之地嗎？”

“我要見二爺……”她艱钜開口，聲音沙啞得不像話，梨菽紅著眼用帕子沾了水，為她潮濕著乾裂的嘴唇。

隔著窗紙，那聲音斷斷續續，清婉的嗓音早哭啞了。

老太太命人去把梁霄扶起來，可梁霄像具石像，他跪在床畔聽著敬愛女人一聲聲的哀哭，他的心彷彿碎成了兩半。

她光著白嫩敬愛的玉足，烏黑的裙子上滿是可怖的血跡，她推開梨菽，撞開簾子跌跌撞撞地闖出來。

今晚的天空是灰藍色的，星和月藏匿了行跡，一重重烏黑深濃的雲壓在頭頂，給人以激烈的堵塞感。

瑗華不曉得為甚麼這時候明箏還不肯留下來示一示好，如此疏離彷彿漠不體貼，即便體貼是假，做做模樣給人瞧，叫二爺和老太太內心舒坦些也好啊。

她嘴角上那些小傷口還冇有好，她大著肚子隨他千裡回京，受儘委曲隻求來這麼個無用的名分和這間小院。她向來冇抱怨過，不管多麼委曲難過，她老是深明大義，老是儘力對他笑著。

他踏入屋中瞧見安如雪的一刻就曉得這個孩子或許保不住，但是……當大夫真正對它宣判了極刑，他卻又是那麼難過那麼震驚。

“姨娘再等等，二爺就快到了，大夫就快到了。”

“二奶奶，我錯了，我給您叩首了！”

明箏走到綠籮院外聞聲梨菽斥責人的這幾句話，頓住了步子。

遑論，那邊人手已經留得充足，有趙嬤嬤在，就有拿主張的主心骨。

梁霄深深瞥她一眼，抿唇冇有說話。他髮絲上還滲著水，猜想返來後底子冇來得及絞乾頭髮。

“如何樣？大夫到了冇有？安氏如何樣？你還在這兒，如何冇去綠籮院摒擋著？”梁老太太開口問了好些話，明箏沉寂地一一應對。

畫舫是尋歡作樂之處，喝酒瞧舞，聽曲操琴，哪回不是鬨上整晚？

她原不知會這麼疼的，以往有幾次動了胎氣，簡樸歇息兩日也便好了。這個孩子真的很乖，向來未曾帶給她太多的不便和痛苦。頭三個月嘔吐的次數也很少，幾近不會感到有甚麼不舒暢。回京的馬車上，它隨她顛簸了一起，開初不知它存在之時，她乃至還與梁霄夜夜歡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