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那嬸孃笑起來,明太太續道:“我們明家自來是這個端方,非論兒子閨女,嫡出庶出,沾了我們明家的血,冠了我們明氏的姓兒,就得挺正脊梁骨端端方合法小我,上百年來家裡就冇出過那等軟了骨頭由著人拿捏、上趕著犯賤的廢料。娶了我們家的嫡女人,就得捧著抬著好生阿諛,茲如果想把她當作沒爹沒孃的敗落戶糟蹋,就彆怪我明家翻臉不懷舊情,也甭怪我夏詩詠說話刺耳。”
當著一屋子人,拉拉扯扯摟摟抱抱,他不要臉,她還要臉呢。
一語落,屋中隨之一靜。剛纔哄抬起來的熱烈氛圍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使報酬難的冷。
明箏便在這時開了口。
明軫實在氣不過,顧不得父親和承寧伯都在,霍地從椅中站起來,明思海蹙眉瞧向他,他肅容抱了抱拳,“對不住,內急,失陪。”
屋中悄悄的,聽她腔調安靜和緩的說完這八年的婚後餬口。她頓了頓,環顧著四周,把世人的神采一一看在眼裡,明太太心疼得淚水在眼眶裡打滾,閔氏也有些動容,梁老太太麵色和緩了很多,連剛纔那話裡有話的嬸孃也有些欣喜的模樣……
梁霄捂著臉,頭方向一側。明箏揚動手,指尖氣得發顫。
明箏梳洗過後,帶著人走入上院的麗景軒,屋裡早已說了好一會兒話,梁家屬裡幾個嬸孃忙著打圓場,熱氛圍,梁老太太也可貴低聲下氣,跟閔氏相互共同阿諛著明太太。
明太太並不活力,抬臉睨著那嬸孃笑道:“梁五太太說得是,我們明箏這脾氣,都是我跟她爹慣的。”
“走到最後,本想留些情麵,您當真向來不會叫人不測,所言所行好笑至極。同業八載,您這幅嘴臉,我真真是瞧得夠了,厭了,倦了!”
梁老太太被當眾提起家裡的“內債”,不免神采訕訕地,“還提這個做甚麼,一家人嘛,交到你手上,就是你打理成甚麼樣,也由得你,娘都不會怨的。”
這句話粗蠻無禮,明思海聞後神采都變了,梁少輕忙陪笑道:“無妨事無妨事,年青人嘛。”朝明軫招手,“你去忙你的。”
“自此和離,永不照麵。”
明箏一走入,梁老太太便笑著迎上來,“我的好媳婦兒,總算見著人了,這些日子你不在家,娘想你想的都病了。”
明箏不及開口,便聽剛纔那嬸孃笑起來,“明太太真是寵閨女,老二媳婦兒是個有福分的。不過我們當長輩的,見得事多吃的鹽多,小輩兒想不通的事兒,我們得幫襯著指導著勸著,哪能都聽孩子們的?明太太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霄哥兒當年也是您給相中的,各色好處您瞧得最清楚,您幫手勸勸老二家的,小伉儷拌拌嘴,哪至於呢?我們誰不是這麼過來的,那裡就得回孃家生悶氣去?您說是不是?”
落座在前院的望波堂, 是明思海理事辦公用的書軒。一排三間明堂,正中吊掛著龍騰鳳翥的手書額匾。現在那匾下, 正跪著梁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