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太太嘲笑,“剛纔大夥兒說的好聽話,我也聽了一籮筐了,無外乎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先前冇吭聲,是因著我們丫頭冇在。這會兒她來了,要不要回梁家,要不要諒解梁霄,她自個兒說了算。”她招手命明箏近前,然後拉住明箏的手攥了攥,“閨女,你拿主張,不管你內心如何想的,你爹你娘,我們明家,百口高低都支撐,你自個兒說。”
“我與梁家,不肯再有任何乾係。”
那嬸孃神采漲的通紅,聽她給了台階,才勉強咳了兩聲,和緩了神采。
轉過臉來,話題轉到梁霄身上,梁少輕捋須笑道:“霄兒也是給他娘寵壞了,在外頭三年多,吃了很多的苦,營裡頭規律又嚴,等閒猖獗不得。一朝返來,身邊兒都是靠近的人,不免縱了性子。”
說得那嬸孃笑起來,明太太續道:“我們明家自來是這個端方,非論兒子閨女,嫡出庶出,沾了我們明家的血,冠了我們明氏的姓兒,就得挺正脊梁骨端端方合法小我,上百年來家裡就冇出過那等軟了骨頭由著人拿捏、上趕著犯賤的廢料。娶了我們家的嫡女人,就得捧著抬著好生阿諛,茲如果想把她當作沒爹沒孃的敗落戶糟蹋,就彆怪我明家翻臉不懷舊情,也甭怪我夏詩詠說話刺耳。”
梁老太太被當眾提起家裡的“內債”,不免神采訕訕地,“還提這個做甚麼,一家人嘛,交到你手上,就是你打理成甚麼樣,也由得你,娘都不會怨的。”
明箏一字一句道:“我說,請梁世子與我一封放妻書。”
“若你們還願記得這八年我對梁家這點微末之功,願記得我們之間這點交誼,請幫手勸勸梁世子,寫封放妻書,允我去吧。”
梁少輕笑道:“思海兄不虞,我們也是瞭解的,明箏丫頭為人明理孝敬,聰明無能,自來是思海兄佳耦掌心上的明珠,當作眸子子般寵大的,這回的事,我傳聞後也狠狠叱罵了霄兒,霄兒,你自個兒說說,今後該如何行事,彌補這回的錯處?”
第 37 章
閔氏等也跟著站起家,紛繁訴說著老太太是如何誇獎明箏,如何念著她的好。
梁霄點頭道:“嶽父大人不肯原宥, 小婿不敢起。小婿有錯,心中悔疚不已。小婿願長跪在此, 直待嶽父大人跟明箏都消了氣。”
明箏不動聲色擺脫開她的手,俯身依端方行了禮。
他俊美的臉上涕淚橫流, 半伏在地,痛哭道:“嶽父大人,小婿當真知錯了, 那晚事出俄然, 小婿盼子心切,一時豬油了蒙了心, 做出了胡塗事來。過後悔怨不迭, 幾番跪求明箏, 她內心有氣, 一味不肯原宥, 小婿不敢怨。今兒特攜爹孃上門, 給嶽父大人和舅兄、嶽母一併賠罪,求您瞧在了兩家平日情分上,瞧在我爹跟您同朝為官四十年的厚誼上頭, 諒解小婿這回。”
閔氏適時道:“二弟妹,那姓安的已經攆到莊子上去了,今後再冇人在你跟前點眼添堵,娘說了,今後都不準二弟納妾,你瞧瞧,娘是多愛重你啊。”
落座在前院的望波堂, 是明思海理事辦公用的書軒。一排三間明堂,正中吊掛著龍騰鳳翥的手書額匾。現在那匾下, 正跪著梁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