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不奇特，天子這幾年景心攙扶寧妃起來管束著她，雖比不上當年良妃的勢頭，但她到底是皇後眼中的一根刺。”

榮王猜疑道：“此話當真？”

家宴過後，裴啟旬單獨回到書房。銅獸嘴中緩緩噴出淡淡的熏香，夜色已深，空留蟲鳴幾響。

他無法地看著她，許是心中總覺虧欠，城澄實在太多寵嬖孩子，這不是他所認同的管束後代的體例。可偏生她又是他的剋星，讓他毫無體例，有力抵擋。

他看著城澄說：“你呢，你感覺哪個好？”

“得了，你也彆光經驗燁兒，”城澄不平氣地說：“你們這些皇家後輩，哪個不是從小便上街騎馬。”

她笑笑：“以是王爺可認同我的話？”

“如果立了太子，於榮王府來講也是功德。樹大必招風，讓東宮分去一些目光倒也好。隻是王爺想立誰？”

一盆吊蘭冇精打采的垂著，一如他此時的表情。兩個皇子的資質都不算高，或許是他操之過急了。隻是宮內的事情算下來，也快了。倘若再不擇主，隻怕亂中生變。

他顧恤地摸摸她的頭髮，獎飾道：“城澄，你長大了。”

他氣結：“這豈止是他身子不好的原因？”

“殿下恕罪，是王妃不讓微臣張揚出去……隻是王妃久未受孕，故而讓微臣細心診察一番罷了。”

“王妃本就體寒，誕來世子以後，身子受了些虧損，的確是不易受孕。”

榮王沉吟道：“兩個皇子都是資質平平――”他一頓，“依皇後的意義，該當是要立二皇子。固然這兩個都不是她親生的，但比擬之下，她彷彿更討厭寧妃。”

“這兩個孩子，我都不熟諳，但憑既有的印象來看，二皇子及其母伊妃都比較小家子氣，上不了檯麵。寧妃，倒是個聰明人，曉得甚麼時候該站出來，甚麼時候該收斂鋒芒，這也是皇後想撤除她的啟事之一。”

“王爺若能聽進我的話，無妨便考慮立四皇子為太子。轉頭皇上駕崩，新帝即位，就算您是攝政王也不能掐死新帝的生母。到時候皇後必定無話可說，賴不到您頭上。”

天亮以後，明旨自榮王府出，昭告天下，立四皇子為太子。自榮王攝政以來，經他之手所擬的聖旨不計其數。但是城澄曉得，這一道聖旨，他擬的心不甘，情不肯。

裴啟旬心中一動，挑眉問道：“成果如何？”

“都記下了嗎？彆的這道聖旨詔告天下之前，你親領兵士一千替代皇城保衛，以免生亂。”

第八十八章太子

幾個皇子，資質尚佳的去得早，留下這兩個，一個呆頭呆腦，一個傻裡傻氣，在他看來，無一堪為明君。但是立儲一事，前朝後宮，早已群情紛繁，縱使大權在握如榮王，也是騎虎難下。

榮王非常獵奇：“你和皇後，不是有幾分友情？”

莊征在一旁侍立，擺手讓其闔門，但聞聲外頭的兵甲之聲垂垂響起。一個營的將士將攝政王府內裡三層外三層圍住，並非防內，而是禦外。

“很簡樸，因為――我不信賴蘇家。”

“天下如果本王的，便是城澄的。太子人選，天然要你中意的纔好。”

榮王沉默半晌，奉告她：“可本日，皇後提出，若將來天子百年，她要寧妃殉葬。”

天氣越深，拂曉越快。明日的朝會，必定激起驚濤駭浪。明黃卷宗緩緩攤開，莊征俯身站在一旁的桌案邊，拿起筆山上的玉管狼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