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若能聽進我的話，無妨便考慮立四皇子為太子。轉頭皇上駕崩，新帝即位，就算您是攝政王也不能掐死新帝的生母。到時候皇後必定無話可說，賴不到您頭上。”

“替本王代筆。”

他語氣淡淡，可程太醫卻如臨大敵，頓時滿頭大汗，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見榮王神采微變，程太醫忙彌補道：“但隻要經心保養，不是冇有再懷上的能夠……”

程太醫不料榮王俄然返來，很有幾分戰戰兢兢地向他行了禮，而火線道：“回殿下，王妃並無不適，微臣隻是例行診脈罷了。”

裴啟旬默了默，低聲問：“那王妃的意義，是想要，還是不想？”

延祚九年蒲月，榮親王府停止端五家宴。明眼人皆知，這場家宴的目標乃是考校兩位皇子，在此中擇一儲君。

程太醫如獲大赦，趕緊躬身退了出去。攝政王固然看起來老是一副笑模樣，但誰都曉得，他可不是甚麼好惹的主兒。

天亮以後，明旨自榮王府出，昭告天下，立四皇子為太子。自榮王攝政以來，經他之手所擬的聖旨不計其數。但是城澄曉得，這一道聖旨，他擬的心不甘，情不肯。

這天下本應是他的，但一步錯，步步錯，現在開弓冇有轉頭箭，他們也隻能把這條路走到底。城澄隻願儲君聖明，能體味王爺的不易。又恐儲君過分聖明，洞悉了這宮闈局勢，與他們秋後算賬。思及此處，城澄輕歎一聲。功過自有先人說，她一深閨女子，除了祈願，也涓滴變不了這天了。

一盆吊蘭冇精打采的垂著，一如他此時的表情。兩個皇子的資質都不算高，或許是他操之過急了。隻是宮內的事情算下來，也快了。倘若再不擇主，隻怕亂中生變。

城澄一下子就發覺出，榮王心中實在是較為屬意二皇子的。不然以他周到的心機，不成能冇有想到寧妃是四皇子的生母。

裴啟旬心中格登一聲，嚴峻地問：“王妃到底如何了？”

“你可曉得昨日元燁騎頓時街，踢翻了人家的攤子？”

天氣越深，拂曉越快。明日的朝會，必定激起驚濤駭浪。明黃卷宗緩緩攤開，莊征俯身站在一旁的桌案邊，拿起筆山上的玉管狼毫。

“我奉告她，本王記下了。本來本王並未多想，隻覺得不過是一個小小妃嬪的存亡……直到方纔聽到你的話。”

裴啟旬踏入閣房，就見元燁正窩在城澄懷裡撒嬌。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對他這個老子態度都很衝，偏生在城澄麵前一副靈巧模樣，直把城澄哄得心花怒放，卻叫裴啟旬非常無可何如。見他出去，元燁當即站起家，一溜煙地跑了。裴啟旬剛要叫他，就被城澄攔住：“誒，由他去吧。在我這裡，可不想聽你那些耳提麵命。”

“本王也不瞞你，實在本王內心，仍然存有疑慮。你與寧妃毫無友情，為何要保她性命，予她繁華？”

獲得了必定的答覆以後，裴啟旬抬首望著繁星撤退，天光漸亮。

“血親是假，交誼是虛，身處皇家，怎敢妄言友情？”她苦澀一笑，“莫非我獲得的經驗，還不敷多麼。”

“都記下了嗎？彆的這道聖旨詔告天下之前，你親領兵士一千替代皇城保衛，以免生亂。”

“哦？此話怎講？”

“如果立了太子，於榮王府來講也是功德。樹大必招風，讓東宮分去一些目光倒也好。隻是王爺想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