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昭瑾卻並不那麼信佛,平素讀讀佛經也就罷了,並不會每天都跪佛堂,是以對嫁奩裡的十尊銅佛,她實在是不解——一兩尊便也罷了,二十尊也實在太多了。
“我兒,我不為你考慮,我為誰考慮。”金氏發笑。
金氏也歎,又說:“這些兵戈的事,那裡是我們婦人能瞭然的,你看國公,家中每年得送多少軍費前去,即便如此,他部下的將士,在攻城後,莫非就冇有劫奪過布衣,這個,我是不信的。治軍兵戈的事,毫不是我們所想那般輕易。你是看閒書看很多了,說李公不是良將?現在能打敗仗從天家那邊受賞的就是良將。”
昭瑾點了點頭,又說:“為何會有二十尊銅佛?”
初六道,“要說殺氣,之前從莊子裡上城裡來時,路上碰到國公部下的兵將,他們那就該是殺氣吧。”
到得昭瑾的屋子,昭瑾正跪坐在裀席上握著團扇扇風。
萬般打動以後,昭瑾拿過昭宛手裡的團扇,為兩人扇風,說:“想來他長年同李公在外兵戈,並不如安在家,我們且過本身的日子便罷。實在不必想太多。”
一想到乘風堂,昭宛便覺得是能夠去看一眼那李家大郎,聽昭瑾懶懶問:“姨母讓我前去是為何事?”
“不是恩愛不離嗎?”昭宛輕聲打趣昭瑾,彷彿那李郎隻是她姐夫,與她倒無其他相乾。
對著昭宛黑溜溜的眸子,昭瑾噗嗤一笑,對在中間服侍的婢女道:“便讓廚下將午膳送來吧。”
金氏看過後,說:“這幾日就會送到了,這是國公在時定下的,說是南下南唐的販子會在七月送來。”
劉嫗在昭宛麵前憐惜此事數次,又把青竹叫來罵了兩回,青竹便比白鬆更怯懦一些,恐怕被國公府扔出去,如答應就隻要死路一條了。
乘風堂是前院和正院中間的一座大屋子,因它在前宅和後宅之間,偶然候家中男仆人會在內裡待客,偶然候女仆人也會在內裡隔著簾子見男客。
現在亂世,崇佛民風至盛。此中啟事,第一是削髮人不消給丁錢服徭役,為遁藏征兵和不給丁錢和服徭役,很多人都情願削髮做和尚尼姑,此中有多少人是真出多少人是假出,一時冇有定命,第二是屬於寺廟的財產不消交稅,很多人家,為了逃稅,便讓家中或人削髮,將寺院財產算在他的名下,以此便可免了交稅;第三是亂世性命寒微,人們朝不保夕,留意於神佛保佑,故而情願信佛……
“底子不是二兄所說,我數日前去金銀鋪裡看金飾,受命保護的兵士,乃是二兄部下,我問了問李公治軍之事,他便對我說了這些。”昭瑾歎道。
雖已立秋,但氣候仍然酷熱,中午不過是吃兩樣涼拌菜,又有糟魚,甜藕,昭宛吃完了本身麵前的那一份,看昭瑾幾近不對那糟魚下筷,就說:“阿姊,要不我幫你吃了糟魚吧。”
“這裡有百匹潤州水波綾,我並未見到這個,這是在那裡?”昭瑾白淨纖秀的手指指著那行字。
昭宛握了一截樹枝,在花廳裡比來比去,初六站在中間看,不由笑道:“二孃是想跳劍舞嗎?”
青竹已比剛買來時稍長了一些肉,隻是頭髮仍然枯黃,額頭上有一塊疤痕.剛被買進府裡來時,她太黑太乾癟,那疤痕反而被袒護住,現在稍稍白一點,那疤痕就很較著了。
昭宛點頭應了,“好,我這便疇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