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寅並不驚奇,將手中空了的酒壺放下,起家問道:“陛下也識得江將軍墓?”
侍衛還算刻薄,固然雪天出門走得一身濕冷,說話也挺客氣,冇在“王爺”二字麵前加一個大大的降字。
一念至此,俄然想到隨軍出征,以後再無音信的薛明華,心頭微微一沉,麵上笑意也收斂了,很久,閉目一歎。
薛寅不曉得如何想的,明顯看著大雪滿臉不耐,成果還是出了門,先是在城中酒樓買了幾樣小菜,兩壺燒酒,而後雇了輛車,載著幾人往城郊走。兩名侍衛都覺古怪,薛寅是不成能出宣都城的,但去城郊……也不是不成以,隻是城郊有甚麼?兩人對一對眼神,將迷惑埋在心底,但不管如何,他們都得把人看住了,不能出岔子。
“將軍百戰死,夢魂歸故裡!”
雪地路滑,車也行得極慢,這麼一步三搖地走,用了約莫一個一個時候,到了地頭。
薛寅掃潔淨碑上的雪,低聲道:“此為將軍塚。”
除了大將軍江賀,那個又能當得柳從之一聲“江將軍”?
柳從之一身黑袍,孤身一人徐行走來,低笑道:“明天可實在是巧了,我本當無人知我來此,倒是想岔了。”
將軍百戰死,夢魂歸故裡!
這是宣京西郊的一座小山,名喚暮山,暮字同墓,是為……一座墓山。
雪天路濕滑,鞋子一不謹慎就得進水,路彆提多難走了,這麼個日子,這位爺不好生生待在宮裡吃香的喝辣的,何必出來謀事?
過了一會兒,玩了個痛快的路平與方亭進屋,卻驚奇地發明薛寅換了一身衣服,路平當即訝道:“爺,你要出去?”
這邊路平迷惑,那邊大雪天還要陪小王爺出門的兩個侍衛更迷惑,不止迷惑,還愁悶。
他冇有出去的意義,不代表彆人冇有,這一下雪,方亭就冇法爬樹了,但下雪天有下雪天的弄法,小傢夥纏了薛寅半天想拉他出去打雪仗,薛寅一動不動彷彿黏在了椅子上,最火線亭隻好拉路平出去。倆人玩得倒是歡暢——精確來講方亭一人玩得挺歡暢,小傢夥技藝活絡跑得快,直把路平砸了個渾身滿頭雪,的確嗚呼哀哉。薛寅看戲倒是看得歡暢而舒暢,一麵看一麵往嘴裡扔鹹炒豆,唇角帶一絲笑,現在雖是寒冬臘月,但這麼一鬨騰,到底有那麼一點喜慶的過年氣象。
薛寅撥出一口白氣,“來看前人……”他這一句說得語焉不詳,說話間,幾人往上又攀一層,越往上墳塚越少,修得也越精美,薛寅轉了半天,終究在一處偏僻的角落,找到了一片擺列補葺無缺的墓碑。這一片墓和山上一堆整齊不齊的墓碑一比,顯得非常整齊,明顯是同時又或同一人修的。薛寅剝開此中一塊碑上的雪,看一看墓碑上的刻字,微微一歎。
薛寅點頭:“出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