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均聲音壓得極低,“火線物質有異,朝中有內鬼,或有人企圖謀逆……時勢不穩,王爺或能掌控機遇,追求朝氣。”
像他這麼想的不止一人。
兵部五品參校,賣力軍中雜物分派。
顧均看他一眼,略微躬身,低聲在他耳畔道:“王爺,這話我隻說一次,您本身衡量。”
他想到這裡,眸子俄然頓了頓。
純真要逃竄他不是冇體例,但題目是逃了以後如何辦?他現在無權無勢,手中並無擺佈戰局的籌馬,就算是去了,能做甚麼也實在難說,明天他安份一天,柳從之能放他安生一天,破國以後啞忍至今,如果功虧一簣……
薛明華並非無能之輩,陸歸更不是徒有浮名,這二人出事,要麼,火線變數太大,要麼……己方有人捅刀子。
酒過三巡,房內隻得他們二人,薛寅喝得迷含混糊,滿麵醉意,一手撐著頭,半閉著眼睛靠在桌上,顧均端起酒杯,走到他身側,又問了一句,“王爺過得可還舒心?”
那位永久氣定神閒的新天子……能夠麼?
兩人由此開端,又談了些有的冇的。顧均簡樸地說了說本身近況,問及薛寅,薛寅隻半閉著昏黃一雙眼,憊懶地打個嗬欠,“眠花宿柳,樂得清閒。”
也罷,三思而後行,那就三思而後行,阿姐那邊……
時勢混亂,誰能理清楚這一團亂麻?
薛寅歎口氣,天狼那邊冇有新的信兒傳過來,還是三思後行幾個字,柳從之遇刺過後他揣摩了揣摩,感覺這事全賴他手太快,冇想清楚就動了手,弄得本來和他冇乾係的事也扯上了乾係,想著想著就想起天狼傳來紙條上的三思後行四字,頓時感覺遭到了那算命的莫大諷刺,一口血梗在心頭,表情非常陰霾。
一個……嚴字。
恰是宣都城破之時他所任的職位。
二人對坐桌前,身邊仍有人收支佈菜,薛寅執起一杯酒,先飲了一杯。
這絕非甚麼好職位,但是不起眼如顧均,卻在各種細枝末節中,嗅到了一絲傷害的氣味。
是誰想對新朝倒黴?朝中各種又是否和火線有關聯?柳從之有何應變?他又有甚麼能做的?
顧均謹慎地執起他的手,在他掌心寫了一個字。
薛寅寂靜半晌,舉杯道:“喝酒。”
薛寅低笑,“天然的。”
顧均道:“王爺可知明天是甚麼日子?”
顧均兜兜轉轉一圈,又回原職,表情也是憋悶,但是他是個教養極好,行得端坐得正,可謂君子的人,在其位謀其事,雖內心憋著氣,但做事還是一點不草率,一絲不苟。
讓他煩躁的事情很簡樸,薛明華存亡未卜,他坐困宣京,鞭長莫及。
“明天?”薛寅點頭,“不知。”
薛寅閉著眼,像是睡著了冇聞聲,半晌,低低一歎。
顧均舉杯,“敬霍老。”
顧均在新朝並非一個多麼受人諦視標人物。
因而柳從之硃筆順手一批,顧均受罰降職,還任兵部五品參校。
臘月寒冬,柳從之遇刺,朝中一片蕭瑟,顧均雖隻是小人物,卻丁點不覺輕鬆。他是薛朝降臣,身份老是較人低了一層,故而受薛朝舊臣拉攏,可他又受過柳從之賞識汲引,因而也熟諳很多朝中新銳,可謂兩邊都沾邊,但兩端都不算。
他在一個最難堪的位置上,在一個最難堪的機會,拜訪薛朝亡國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