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天狼……
顧均飲儘一杯酒,微微垂眉,“為你城破時那一跪。”
這等關頭,此人竟另有閒心下棋。
薛寅如有所思,“那陛下莫非再冇有輸過?”
薛寅懶懶一笑。
袁承海低頭:“臣不敢。”
“陛下彷彿並無措置?”薛寅道。
柳從之淺笑,“能夠這麼說。”
“昔年我學棋,在教我下棋的人手上連輸了三百二十七盤棋。”柳從之含笑,“我每輸完一盤,就在內心記下,等輸完第三百二十七盤,我想了一個月,才感覺能夠去下第三百二十八盤,今後再也冇在他部下輸過。我為人好強,凡事都愛爭個第一,現在想來實在孩子氣。”
“是。”薛寅倦怠地一揉眉心,“家姐存亡未卜,我亦寢食難安。”
柳從之聞言淺笑,“但是不信我?”
薛寅蹙眉,“臣不敢。”
柳從之實在不喜自稱朕,反而愛稱“我”。薛寅道:“陛下棋藝高深,隻怕所向披靡,並無敵手。”
盛極而衰乃天理,故而亂世以後,總見亂世,亂世以後,又總有人能開亂世氣象。他薛寅趕上薛活力數已儘,有力迴天的時節,柳從之倒是如有神助,無往倒黴。運數一說,或許奧妙,但冥冥中隻怕真有天道。
他看了一眼,突然想起柳從之身上受的箭傷,因而問道:“陛下可知,是誰要對陛下倒黴?”
初來宣京時,天狼曾經給他清算過一份薛朝朝臣的名單,他當時看了一眼就扔一邊去了,隻記著了霍方華平幾個關頭角色,但那名單他掃過一眼,此中彷彿有人姓嚴?
薛寅乍一想到這個題目,倒是思考很久也冇個成果,他雖不時候刻留意朝堂意向,但入眼的畢竟都是第一流的能影響時勢的角色,一丁點工夫都懶得花在彆的小角色上麵,因而現在就抓了瞎。顧均卻當他已經體味了意義,他此來本就犯諱諱,更不宜悠長逗留,因而很快告彆。
兩人都不太說話,故而這一局下得很快,薛寅輸。
他和這位天子向來冇甚麼可說的,既然柳從之要下棋,那他作陪就是。
柳從之也看棋盤,緊接著袁承海又落下一子。
袁承海垂眉斂目,“是,臣辭職。”
柳從之發笑,“何必如此?”他歎一聲,“也罷,你先下去吧。你呈上的奏摺朕再留著看看。”
小薛王爺非常無法,一臉苦大仇深,表情煩悶且沉悶,到了地頭,卻見柳從之坐在棋案前,氣定神閒專注於麵前棋盤。
柳從之與袁承海,是一對很成心機的君臣。
薛寅默不出聲在柳從之劈麵坐下,也執棋。
袁大人端莊是個聰明人。
如果天狼在就好了。
一起起兵造反,一起跟隨走來,相互情分該當非同普通,但袁承海實足謹慎,柳從之稱帝,他就把本身完完整全定在了臣下的位置上,半點不逾矩,行事低調,到處謹慎。
姓柳的當真好邊幅。
薛寅頓了頓。
他問,“陛下就不擔憂火線情狀?”
柳從之安閒收斂棋盤上的棋子,“在朕看來,越之的棋藝但是上佳,遠超於朕。”
成果出來,柳從之彷彿寥寂地歎了一口氣,“我於棋藝一道,但是但求一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