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帝站在城樓上,望著城中歡娛的氣象,嘴角微微揚起。李師師站在他身邊,輕聲道:“陛下,釋奴令已初見效果,接下來該如何?”
永昌帝淡淡道:“接下來,便是清算吏治,清理江南宦海。這些豪紳之以是敢如此放肆,不過是背後有官員撐腰。朕倒要看看,這些蛀蟲還能藏多久。”
翌日淩晨,南都城內貼滿了釋奴令的佈告。無數奴婢湧上街頭,喝彩雀躍。而那些豪紳們則麵色陰沉,眼睜睜看著自家的奴婢一個個拜彆,卻不敢有涓滴禁止。
“但是……”一名年青些的販子躊躇道,“永昌帝手腕狠辣,連鄭家那樣的海商都被他清算得服服帖帖,我們如果硬碰硬,恐怕……”
永昌帝微微一笑,伸手握住李師師的手,語氣溫和:“愛妃為朕分憂,朕心甚慰。待江南事了,朕定陪你好好賞一賞這江南風景。”
永昌帝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不錯。江南乃天下財賦重地,豪紳權勢盤根錯節,若不親身坐鎮,新政難以推行。現在糧價已平,接下來便是釋奴令。朕倒要看看,這些豪紳還能翻出甚麼浪花來。”
中年男人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憂色:“奇策!隻要我們節製住這些奴婢,永昌帝的釋奴令便形同虛設!”
“陛下,”李師師輕聲說道,“《釋奴令》細則已經製定結束,隻是南直隸的豪紳們恐怕不會等閒罷休。他們蓄養奴婢多年,早已將這些奴婢視為私產。若要強行推行,恐怕會激起他們的抵擋。”
"至於糧價——"永昌帝俄然轉頭看向朱媺娖,"皇後可知隋煬帝在洛陽設的常平倉?"
殿外俄然雷聲高文,隆冬的暴雨滂湃而下。李師師望著簷角成串的雨簾,想起三日前暗查永豐倉時,阿誰寧死不開口的守倉人,在見到她手中"莊妃令"的刹時癱軟在地的模樣。現在雨幕中模糊傳來馬蹄聲,該是趙敏派出的玄甲衛開端行動了。
左懋弟怔了怔,忽見李師師美目流轉,頓時恍然:"陛下是說...鹽引換糧?"
"不過是些水鬼活動。"趙敏把玩著鎏金匕首,刀鋒映出眼底寒芒,"臣妾已讓阿大帶人去江邊'拜訪'那些船幫,想必現在該有動靜了。"
永昌帝聽罷左懋弟的奏報,目光突然冷了下來。他抬手將茶盞重重擱在案幾上,瓷底與檀木相撞的脆響驚得殿內世民氣頭一顫。窗外的蟬鳴聲俄然顯得刺耳,簷角銅鈴在驟起的風中叮噹作響。
永昌帝冇有直接答覆,而是回身看向遠處燈火透明的秦淮河,淡淡道:“你可記得,朕為何要帶皇室南巡?”
左懋弟看著戶部新呈的納糧簿,手指微微顫栗——短短五日,南直隸豪紳竟納糧四十萬石。他望向正在教小皇子辨認輿圖的永昌帝,俄然明白為何陛下對峙要帶皇室南巡。那些藏在暗處的魑魅魍魎,畢竟抵不過真龍天子的煌煌天威。
話音未落,殿彆傳來短促腳步聲。張嫣的貼身侍女捧著鴿籠疾步入內,取出一支帶血的竹管。張嫣展開染血的絹帛,嘲笑道:"公然,姑蘇知府昨夜在秦淮河畫舫宴請糧商,席間說要讓新政變成'無米之炊'。"
永昌帝微微一笑,伸手攬過李師師的肩,目光遠眺:“江南事了,天下承平便指日可待。愛妃,陪朕去看看這萬裡江山吧。”
幾人正商討間,雅間的門俄然被推開,一名身著黑衣的侍衛走了出去,低聲道:“幾位老爺,不好了!永昌帝方纔下旨,凡禁止釋奴令者,一概以謀逆論處,抄家滅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