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就真的不要想她了。
中華門已經遙遙在望。
這類設法讓這個日軍上等兵感到氣憤。他手裡端著的三八大蓋微微顫抖了,他感到難以設想,這也是甲士?
統統的日本兵都站了起來,統統的三八大蓋都對準了我,統統的手指都放在了扳機上,然後,統統的槍都響了。像《駭客帝國》裡的基努?裡維斯一樣避開那些槍彈,還是像《笑傲江湖》裡的令狐沖那樣飛起來,在半空中使出比炸彈更威猛的武功?我決定甚麼也不做,穿過那些槍彈,或者說槍彈穿過我的身材,它們冒著熾熱的火光射進我的身材,我聽到了槍彈打進肉裡收回“滋滋”的聲音,冒出一縷縷的青煙,那些被打穿的衣服很快就主動癒合了,那些被打了一個個洞的皮膚主動修補好了,連一個傷疤都冇有留下來。那些日本兵吃驚地看著我,他們健忘了再開槍,像木樁一樣呆呆地站在那邊。我抓過一支三八大蓋,阿誰日本兵被帶了過來,撞在我的身材上,我用腳狠狠地踹疇昔,它的身子像隻被折斷了翅膀的鳥一樣斜著飛了出來,摔在中華門的城牆上,屎尿迸濺,和腦漿一起粘在牆上,就像被摔出來的蛋黃蛋白一樣。我倒提起三八大蓋,掄起槍托,狠狠地朝著這十多個日本兵砸疇昔,他們的腦袋齊齊地從脖子上飛了出去,那些鋼盔還緊緊地扣在頭上,在地上像西瓜一樣骨碌碌地滾著。那些肮臟的鮮血從脖子上噴了出來,在南京這張吵嘴水墨畫上抹上一筆素淨而又俗氣的大紅。好快的技藝,竟然冇留下一個活口。
李茂才屬於那一種?我曉得他已經出險,並且活到了現在。這不會令我驚奇,他本來就是黃埔軍校畢業的。我體貼的是底子就不識字的趙二狗、王大猛、大老馮、陳傻子如許的淺顯兵士,在1937年12月的南京,他們如何安排本身的運氣?他們會像那七千名流兵一樣拱手交出本身的運氣嗎?他們現在在那裡?
但他不能不信,這並冇有給他帶來勝利的高興,相反是龐大的空虛與厭憎。他在這一天的日記中寫道:“以這些笨拙的仆從為敵手,覺得本身在赴死而與之決死奮戰,想想的確是太傻了。”
我忙慌慌地撒腿就跑,不想再聽他像個老太婆一樣嘮嘮叨叨了。那些三三兩兩的日本兵從我身邊走疇昔了,我一點都不驚駭,更不會感到奇特,這既不是汗青重演,也不是時空轉移,這是Deja vu。
這類環境就叫做Deja vu。這是一個法語詞。1876年,法國精力病學家Emile Boirac最早利用這個詞來描述那種之前經曆過的場景彷彿又重演的環境。不會法文也冇甚麼,有人把他翻譯成了“既視感”。實在翻譯了即是冇翻譯,三個很平常的漢字組合到一起卻會讓人莫名其妙,甚麼是“既視感”?那些翻譯家太有才了。他們完整能夠把它很直白地奉告我們這實在就是“影象幻覺”。
我再也受不了,大喝一聲,從身邊的一個日本兵身上取脫手榴彈,想死,我們就一起死吧。我高高地舉起手榴彈,看到阿誰日本兵眼睛中火光一閃,灰色的煙霧騰空而起,碎石磚塊四濺,濃厚的硫磺氣味熏鼻,我皺著鼻子,揮著胳膊驅開煙霧,那些日本兵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