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王熙鳳彷彿隻聽得這一句,當即嘲笑一聲,“東院那位纔是我端莊婆婆,也是咱榮國府真正的太太。”
進了院子,又往堂屋走,王熙鳳一起走一起看,雖麵上的笑容未曾減少,然目光裡的冷意卻愈發甚了。
乍一看到小院門匾上新貼的字,王熙鳳另有些恍忽,雖說她不記得這處小院究竟冠以何名,卻也曉得定不是這個名字。晃了下神,王熙鳳忽的笑了:“憶慈院……莫不是回想家慈的意義?”
“彆胡說。”王熙鳳冷嗬道,當下便讓平兒住了口。
憶慈院。
“最疼?嘖,最疼林女人卻讓她住那碧紗櫥?最疼林女人卻不讓她好生守著丁憂的重孝?最疼林女人卻又是讓親戚家的女孩兒過來做客,又讓安排宴請,還讓尋梨園子來家裡頭唱戲?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平兒猶有些不解,瞧著四下無人,便悄聲問著:“奶奶,您今個兒怎的就惦記起東院的事兒了?這也罷了,擺佈也不費甚麼神,還能討得好,可現在又是何為?對了,今個兒奶奶還冇往太太那兒去呢。”
平兒又驚奇了一番,忽的想起先前在賈母屋裡,隻見到了寶玉、湘雲以及李紈和三春,倒是不見黛玉。又想著平常聽到的一些話兒,平兒笑著道:“但是林女人又使小性兒了?原我還想著,她年事悄悄的便失了母親,雖說父親猶在,可到底離得遠,又見她一副病歪歪的模樣,隻當她有多不幸。哪曉得,這纔到了我們府上不過一月不足,就傳聞她是個刻薄小性兒的。真真是人不成貌相。”
邢夫人終究拗不過王熙鳳,命人拿了些紅珊瑚,又比著巧姐的手腕,現串了兩條,親手戴在了巧姐那藕節般的手腕上。巧姐頓時歡樂不已,將手腕湊到跟前細看,竟是如何看都不膩,又引得世人笑了一場。
竟是冇有一個粗使丫環婆子!
及至主仆二人到了榮慶堂的垂花門下,才聽王熙鳳輕笑一聲:“倒也是我的不是了,冇得自個兒表情不佳,卻又將氣撒在你身上的。平丫頭,莫往內心去。”平兒連道不敢,二人便往裡頭去了。
“奶奶快彆這麼說。”平兒忙不迭的往四下看了看,恐怕一不留意給彆人聽了去。
“哼,你這話也彆說得太早了。”王熙鳳又是一聲嘲笑,“一個才六歲的小丫頭電影罷了,能刻薄到哪兒去?再一個,我們府上這般行事,便是她有些個怨氣,也冇得說。”
李紈早已帶著探春、惜春搬到了背麵的抱廈去了,因著黛玉冇像宿世那般入住碧紗櫥內,現在倒是便宜了史湘雲。隻那寶玉,倒是剛搬到了碧紗櫥外頭的大床上。
最後那句話,雖說的又輕又快,可王熙鳳就在她跟前,那裡會聽不到?隻冇等王熙鳳發怒,小院裡便有人笑著出來驅逐了:“本來是璉二奶奶來了,二奶奶快請進,平女人也請進。”
她曉得本身是大房的人,卻更曉得,自家公公纔是真正襲爵之人。若不是想著榮國府終有抄家的一日,她定會想儘統統體例替大房討回這偌大的榮國府。
平兒此次卻不怕王熙鳳了,笑嘻嘻的湊過來道:“那是天然的,若奶奶您會作詩,定是女狀元無疑了……歸正您也不會。”
“奶奶這話是何意?我們府上……老太太、太太倒是最疼林女人的。”
榮禧堂在多年前,是賈母的居處,背麵那小院落則是賈敏未出閣時的內室。王熙鳳念著宿世黛玉的不易,這才命人清算了這處,不過她本人倒是頭一回往這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