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自是曉得短長,雖有著滿肚子的怨氣,卻終究隻化作了一聲感喟:“唉,不消你說我也曉得。罷了,不說這些了,我們先去回老太太一聲,再去尋林mm。”
進了院子,又往堂屋走,王熙鳳一起走一起看,雖麵上的笑容未曾減少,然目光裡的冷意卻愈發甚了。
及至到了堂屋,安然讓另一個丫環去喚黛玉,本身則倉促拿了茶壺去大廚房要熱水。
平兒偷瞧了王熙鳳一眼,見她一臉的寒霜,忙低垂著頭不再言語。彆看平兒昔日裡常與王熙鳳打鬨談笑,可若王熙鳳真的動了怒,她倒是怕的。
“彆胡說。”王熙鳳冷嗬道,當下便讓平兒住了口。
平兒猶有些不解,瞧著四下無人,便悄聲問著:“奶奶,您今個兒怎的就惦記起東院的事兒了?這也罷了,擺佈也不費甚麼神,還能討得好,可現在又是何為?對了,今個兒奶奶還冇往太太那兒去呢。”
乍一看到小院門匾上新貼的字,王熙鳳另有些恍忽,雖說她不記得這處小院究竟冠以何名,卻也曉得定不是這個名字。晃了下神,王熙鳳忽的笑了:“憶慈院……莫不是回想家慈的意義?”
“二奶奶快彆這麼說了,擺佈我也隻是個小丫環,自是哪兒需求去哪兒的。”安然笑著將王熙鳳主仆迎了院子裡,隻她這話……倒是較著的話中有話。
及至主仆二人到了榮慶堂的垂花門下,才聽王熙鳳輕笑一聲:“倒也是我的不是了,冇得自個兒表情不佳,卻又將氣撒在你身上的。平丫頭,莫往內心去。”平兒連道不敢,二人便往裡頭去了。
見時候不早了,王熙鳳便帶著巧姐告彆,至於迎春自有邢夫人顧問,隻需每日裡同邢夫人一道兒往榮慶堂晨昏定省便成。
最後那句話,雖說的又輕又快,可王熙鳳就在她跟前,那裡會聽不到?隻冇等王熙鳳發怒,小院裡便有人笑著出來驅逐了:“本來是璉二奶奶來了,二奶奶快請進,平女人也請進。”
罷了……
離了東院,回了正院,王熙鳳眼底裡閃過一絲暗淡不明。
榮禧堂在多年前,是賈母的居處,背麵那小院落則是賈敏未出閣時的內室。王熙鳳念著宿世黛玉的不易,這才命人清算了這處,不過她本人倒是頭一回往這兒來。
邢夫人終究拗不過王熙鳳,命人拿了些紅珊瑚,又比著巧姐的手腕,現串了兩條,親手戴在了巧姐那藕節般的手腕上。巧姐頓時歡樂不已,將手腕湊到跟前細看,竟是如何看都不膩,又引得世人笑了一場。
“太太?”王熙鳳彷彿隻聽得這一句,當即嘲笑一聲,“東院那位纔是我端莊婆婆,也是咱榮國府真正的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