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府門關上,統統人不得分開!”要不如何說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呢?前一刻,王熙鳳哭得梨花帶雨,後一刻,卻有如戰神附體,號令跟連珠炮似的發了出來,“林之孝,你立即前去京都衙門報案。政二老爺,對不住了,事關我家老爺之死,還請您包涵!”
卻見林之孝淚流滿麵的跪倒在地,雖帶著哭腔,卻吐字非常清楚的回話道:“回奶奶的話,老爺他歿了。就在方纔,榮國府的政二老爺逼迫我們老爺將爵位讓予他。本來老爺都已經應允了,連摺子都寫好了,可政二老爺猶不滿足,還勒令我們老爺將產業儘數償還予榮國府,隻準留三千兩銀子傍身。可我們老爺是甚麼性子?先前讓予祖宅,現在又讓予爵位,已是看在府中那位老太太的麵子上。現在連財帛都要奪去,老爺自是不允。”
“璉二爺!二奶奶快來呢,老爺歿了,老爺被人殺了!”
“二叔,我爹如何了?”賈璉見狀,不由分辯的便揪住賈政,雙目赤紅的瞪著他。
就在兩人對峙不下,而那頭三人卻不敢上前勸時,王熙鳳到了。帶著數名丫環婆子,王熙鳳渾身淩厲之氣,看著竟不像是個後宅婦人,反倒像是剛浴血奮戰返來的將士。
賈璉說罷,抬眼便見王仁等人目瞪口呆的神情,心下嘲笑,麵上倒是滿滿的無法之情:“唉,這事兒也不是不能請旁人,可畢竟好說不好聽。想著我們四大師族同氣連枝,你們幾位必不會看笑話,是罷?”
打算勝利了,卻也代表著他父親真的走了。
王仁等人麵麵相覷,就連夙來心直口快的薛蟠這會兒都被唬得說不出話來。
大朝晨的,王家、史家連帶薛家都接到了來自於榮國府那已分炊單過的赦大老爺的請柬。按說,正月裡會親朋實乃常事,然以賈赦之能,聘請各產業家家主,卻一定能了。
“天!政二老爺殺人了!!!”
“二叔,我敬您是長輩,又是個讀書人,您奉告我,方纔您到底做了甚麼?”賈璉全然未曾往書房裡看,不是他不想看,而是不敢看。明顯是按著打算行事的,且現在看來,事情的生長也一如先前所計齊截般。可惜,他的心頭卻冇有半分高興之情,有的隻是滿腔的哀痛。
“老爺您這是怎的了?!”
“老爺不承諾,政二老爺竟說要讓府中那位老太太狀告我們老爺不孝。這不孝乃是大罪,我們老爺、老爺……”林之孝哭得死去活來,卻仍然對峙著將話說完了,“老爺一氣之下就吐血而亡了。”
賈璉便受命候在前頭,及至見了這三人,忙笑容滿麵的迎了上去:“大舅哥,蟠弟,史至公子。”
幾人相互見了禮,賈璉便躬身聘請他們入內,且邊走邊道:“今個兒也是倉猝,隻是榮國府那頭老太太催得緊,加上我這一房雖是分炊了,卻也是賈家分支,故而才請來四大師族另三,做個見證。”
但是,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還在背麵。賈璉帶著三人才方纔走進垂花門,就聽得前院傳來陣陣尖叫痛哭聲。
“不,賈赦必然是在裝死!”終究,賈政尋到了話頭,帶著滿臉的惶恐不安結結巴巴的開口道,“你們這是誣告,你們可知,誣告朝廷命官是多麼重罪?”
林之孝乃是府上的大管家,原自不是在書房服侍的。如果明眼人,一瞧見林之孝,便當曉得裡頭有異。可惜的是,在場之人多數都是小輩兒,哪怕史家那位至公子學問出眾,卻因著年事太小,到底未曾經曆甚麼事兒,這會兒更是隻顧著驚奇,完整未曾發明任何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