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能。賈璉心中腹誹不已,麵上卻仍然是無法和憂愁:“我身為人子,既無才調又無本事,我父親備感痛心,這纔不得不將爵位拱手讓予二叔賈政。”
正月初二。
如果擱在平日裡,賈政定能發覺非常,可惜這會兒,賈政自個兒也被嚇得不輕。就在方纔,賈赦忽的口吐鮮血,一旁的小廝探過鼻息以後,隻說冇了氣味,話裡話外,竟是指責他殺了人。可他明顯隻是……
王仁和史斌皆一臉茫然,卻明智的挑選了閉嘴,倒是薛蟠性子直率,聽得這話,直截了當的便開口問道:“璉二哥哥想叫我們做甚麼見證?”頓了頓,薛蟠忽的見鬼普通的道,“彆是璉二哥哥籌算正月裡納小罷?這可不成,鳳姐姐那爆炭性子,一準拿棍子將我打出去!”
就在兩人對峙不下,而那頭三人卻不敢上前勸時,王熙鳳到了。帶著數名丫環婆子,王熙鳳渾身淩厲之氣,看著竟不像是個後宅婦人,反倒像是剛浴血奮戰返來的將士。
“將府門關上,統統人不得分開!”要不如何說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呢?前一刻,王熙鳳哭得梨花帶雨,後一刻,卻有如戰神附體,號令跟連珠炮似的發了出來,“林之孝,你立即前去京都衙門報案。政二老爺,對不住了,事關我家老爺之死,還請您包涵!”
“老爺您這是怎的了?!”
“老爺不承諾,政二老爺竟說要讓府中那位老太太狀告我們老爺不孝。這不孝乃是大罪,我們老爺、老爺……”林之孝哭得死去活來,卻仍然對峙著將話說完了,“老爺一氣之下就吐血而亡了。”
卻見林之孝淚流滿麵的跪倒在地,雖帶著哭腔,卻吐字非常清楚的回話道:“回奶奶的話,老爺他歿了。就在方纔,榮國府的政二老爺逼迫我們老爺將爵位讓予他。本來老爺都已經應允了,連摺子都寫好了,可政二老爺猶不滿足,還勒令我們老爺將產業儘數償還予榮國府,隻準留三千兩銀子傍身。可我們老爺是甚麼性子?先前讓予祖宅,現在又讓予爵位,已是看在府中那位老太太的麵子上。現在連財帛都要奪去,老爺自是不允。”
王仁乃是他們這一輩中最年長之人,且又是王熙鳳的遠親兄長,賈璉先號召他自是該當的。薛蟠則是王熙鳳的表弟,當初尚在榮國府時,賈璉也冇啥跟他會麵,因著年事原因,倆人並未曾玩到一起,不過總算是混了個麵善。至於最後那位史斌,則是史鼐之宗子,年事倒是幾人中最小的,跟賈璉也不過隻見過兩次,倆人並無任何友情。
忽的,王熙鳳掩麵哭訴道:“老爺您如何就這麼走了?先前,您為了孝道將祖宅讓給了政二老爺。昨個兒您又被老太太召回府中,返來就說連爵位都要讓予政二老爺。您是多麼得孝敬,普天之下能尋出幾個如同老爺您這般純孝之人。可惜,老太太她不曉得,她……老爺您走得太冤枉了,老爺啊!”
“璉二奶奶來了!”
“天!政二老爺殺人了!!!”
“不,賈赦必然是在裝死!”終究,賈政尋到了話頭,帶著滿臉的惶恐不安結結巴巴的開口道,“你們這是誣告,你們可知,誣告朝廷命官是多麼重罪?”
幾人相互見了禮,賈璉便躬身聘請他們入內,且邊走邊道:“今個兒也是倉猝,隻是榮國府那頭老太太催得緊,加上我這一房雖是分炊了,卻也是賈家分支,故而才請來四大師族另三,做個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