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個活結……父親和孃舅都死了,母親和舅母被判了秋後處斬。
“娘娘,您……”梳著包包頭的小宮女雙手捧著一套素白衣裳,遊移的看著坐在窗邊的女子。那女子身形肥胖,容顏蕉萃,哪怕細看之下仍能看出曾經的絕美動聽,可惜因著氣色格外的差,竟隻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感受。就彷彿,隨時皆有能夠嚥下最後一口氣。
冷到讓人汗毛倒立。
太上皇病重一究竟在傳了好久了,自打年初當今對寧榮二府動手開端,便有人傳言太上皇早就不可了。待厥後,眼睜睜的看著當今連著將一些老臣儘數擼成禿頂時,傳言幾近便成了斷言。但是,也因著一向未曾有切當的動靜,固然諸民氣中都各有猜想,卻冇人敢真正肯定。
那她另有甚麼呢?
入宮的第一年,她滿懷等候。第二年,她開端質疑本身。第三年,她有些絕望了。到了第四年、第五年……第十年,她感覺無所謂了。是至心無所謂了,宮中的美人兒太多了,時年二十四歲的她,早已是老女人了。莫說當明天子,就算放在宮外,她也尋不到好人家了。
當下,兩個小宮女便哭喪著臉跟在嬤嬤身後走了。她們很清楚,不老誠懇實認罰絕對會倒大黴,可如果真的跪滿了一個時候,到時候一樣冇飯吃。要曉得,一樣都是宮女,在得寵的娘娘跟前服侍著,不但有一日三餐,連點心都是吃不完的。可在冷宮裡,隻要遲早兩頓飯,且還是去晚了就冇有的。
裡頭一共四個碗碟,除了三個毫無熱氣的雜糧餑餑以外,彆的三碟彆離是水煮青菜、鹹菜疙瘩、芋艿湯。
“甚麼事兒?”窗邊的女子彷彿終究發覺到了門外之人,漸漸的將轉過身子,麵上冇有一絲一毫的神采,連語氣都顯得那般冷酷疏離。
……
小宮女不敢置信的瞪了好久,因著她是頭一回給裡頭那位賢德妃娘娘送食盒,並不大清楚以往是個甚麼環境,可眼瞧著食盒裡的飯菜,卻清楚連稍稍有些麵子的大宮女都不如,更不說管事嬤嬤了。可一想到待會兒歸去了還要挨罰,小宮女略一掙紮,很快就從善如流的伸手抓了一個雜糧餑餑塞進嘴裡,三兩下的吞下肚子。又舉得噎得慌,直接端起芋艿湯便喝了兩大口。想了想,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又拿了個餑餑掰開,用安排在一旁的竹筷夾了點菜放進餑餑裡,有滋有味的吃了下去。
多麼諷刺。
“東西放下,你能夠走了。”窗邊的女子仍不改冰冷的語氣,且說完這句話後,便再度規複了方纔的模樣,全然冇有持續扳話下去的意義。
賢德妃娘娘,那位曾經在榮國府金嬌玉貴的大女人元春,此時卻連擠出個苦澀的笑容都極其困難。
“天,那她豈不是太不幸了?白擔著妃子的名號,竟連……”
剪一刀……從未曾有過的恩寵,便是落空了也不料外。
剛好,另一個熟悉的小宮女從這頭路過,見前頭阿誰,便獵奇的問道:“你見到賢德妃娘娘了?她長得如何?有冇有賞你東西?”
賈府這頭,除了邢夫人以外,旁的主子原就在守賈政的孝,哪怕隻是服大功,該有的統統還是有的。等賈母一闔眼,不過就是略換幾樣裝潢,連主子身上的衣裳都無需換。可旁人家就冇那般榮幸的,不說家中裝潢、身上的衣裳儘數換掉,更有甚者家裡原是籌算辦喪事兒的,也隻能直接推卻了。不過,這對於賈府而言倒是不錯,現在倒是無需同許家打號召了,太上皇都駕崩了,婚事就直接挪後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