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閣老是帝師,更是群臣之首,朝廷中一言九鼎,舉足重輕,百官唯他馬首是瞻。重立太子,皇上更少不得聽他這位師父的一句首肯。
小丫環凝香執把掃帚打掃天井,不時揉搓凍得生硬的手指,聽著陳婆子在一旁乾脆:“轉眼就將近驚蟄了,往大哥夫人壽誕前,枝頭的連翹花都改抽芽了,點點星星金黃一片,那是繁華滿門。可現在,這一星點的影都看不到。”
流熏心知,六皇子是怡貴妃所生,怡貴妃是謝展顏的親姨母,封氏的姊妹。後宮有人,孃家繁華,謝展顏天然更是驕貴。
“爹又冇回府,莫非女兒說得不實嗎?”謝妉兒很有不平,本想辯論些甚麼,恰見了流熏出去,便咽回了話。
“五哥哥等等嚴兒。”
現在又有那個不知,皇上年前一怒之下廢太子廢得草率,惱得謝閣老率了群臣反對,同皇上一番爭論,竟然負氣去官,甩袖放手雲遊五湖去了。若換上旁人逆鱗,怕是早就殃及滿門,而皇上對謝家不但不見怪,反而自老太爺離京後格外的對謝氏滿門庇護,宮裡也常來人噓寒問暖。
謝妉兒酸溜溜地說:“母親華誕將至,還不等皇上和皇太後打賞,宮裡幾位小王爺倒頗是見機,這壽禮一早的就送來了,引得群臣的壽禮也絡繹不斷。若說場麵大還是六王爺,巴巴的送來一株三尺高的東海珊瑚樹……”
老夫人一句怒斥,一時屋內寂靜,連喘氣聲都分外清楚。
方家遭難那年,偏巧老夫人臥病,身懷有孕的謝妉兒當時正帶了女兒春旎不遠千裡趕來都城服侍。誰想這一彆,竟然同丈夫和後代們的永訣。老夫人又光榮又悔怨,不該由了丈夫將女兒許配給風口浪尖裡的方家,以是總感覺對女兒有愧,就益發的縱了這位借居孃家的女兒一些。留了謝妉兒母子三人在謝府,還讓謝妉兒掌了鑰匙,替她和老太爺院打理外務。
噗嗤一聲笑,四夫人慕容**突破了僵局說:“反正我們女人不懂男人朝堂那些事兒,隻圖光陰安穩,宜家宜室養個大胖小子就是了。”她揉揉微攏的小腹,一臉心對勁足的笑。
流熏揚著天真天真的笑眼進屋,麵前的珠光寶氣她視若無物。
追逐打鬨著跑來幾個頑童,陳婆子急得頓腳罵著:“哥兒但是細心了,這幾日老爺在府裡呢,不消去書館讀書嗎?”
嘎嘎嘎的笑聲不竭,“追我呀!快追我!”
小嬸母慕容思慧是謝府最小的媳婦,常日裡最是聰明靈巧,四周巴結討老祖宗喜好。
小五小六是封氏大夫人所生的一對兒孿生子,常日裡嬌縱無度,惡劣非常。
“急著過來給老祖宗存候,熏兒就冇用那勞什子。”流熏笑應著。
她是封氏的表妹,嫁入謝府三年未曾生養,又哭鬨了不準風騷浪蕩的丈夫納妾生子,為了四爺納妾的事兒,府裡不知鬨出多少風波來。現在慕容思慧總算去廟裡求得仙方,如願以償的懷了孩子,她日日謹慎謹慎的養胎,與世無爭,逢人就誇耀她腹中的孩兒,恐怕無人曉得普通。
三蜜斯謝展顏在一旁玩一個藜蒙,聽了這話抬眼對勁道:“天然是六表兄脫手不凡,同我們府裡本是親戚,更是靠近。”
“我們熏兒生得花容月貌,這回若能做了六皇子妃,八成今後就是皇後命了!”謝妉兒俄然打趣著說,不由看一眼封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