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熏也想,如果入宮有祖母在,在宮裡她就多了幾分勝算。她膠葛央告著,趁了老夫人興趣濃,放心不下她們姐妹,乾脆帶了孫女們入宮去湊這個熱烈。
“才封家舅母在打賞呢,小丫環們樂得比吃了蜂蜜還美,一窩蜂的湧了去。”流熏說,“人逢喪事精力爽,傳聞封家的女兒有望當新太子妃呢。”
朝廷不能一日無儲君,立儲勢在必行。現在六皇子已如日中天,對太子之位誌在必得。如果六皇子當了太子,封家必定雞犬昇天,那怡貴妃豈不更是張狂?
“熏姐姐,熏姐姐!”毓寧一起尋來,闖進房裡來,也不睬小阿姨,徑直拉了流熏就走,“熏姐姐,快呀,擔擱了閒事兒。十公主從大昭廟返來了,今兒是她生辰,母妃叮嚀我入宮去賀壽呢,熏姐姐你隨我去呀。哥哥幫我們備下賀禮了。”
謝妉兒一提封家就肝火中燒,才一解纜,牽動了腿傷,不覺一聲呻、吟皺緊眉頭,這才安撫流熏說:“太子,哎!冤孽。說來此事話長。傳聞太子幼年時,身邊有位宮女素娥,年長他三歲,同他一道玩,一道吃,一向到大。那宮女素娥眉心有一顆硃砂痣。芳華少艾,日久天長,閒話就出來。太後那裡容得這些穢亂後宮的話,因嫌棄那宮女是狐媚子,就叮嚀寺人偷偷給拖去金水河……滅頂了……太子還為此大哭一場,大病不起。光陰久了,也就健忘了。可誰想,兩年前,寧妃入宮,恰也是眉心一顆紅痣,不知為何,更有算命的羽士算出這寧妃不祥,說那寧妃就是宿世的宮娥素娥投胎轉世。太後一想,這還了得?可正要擯除寧妃,不想皇上卻對寧妃一見動心,反是一年內從個美人連連擢升為妃。可誰想,太子,許是吃醉了酒,亂了性,如何就……”
丹姝見她立在廊子下,一雙眸子瞧著一樹才抽苞的紫丁香幽幽的發楞,悄悄問一聲:“蜜斯,我們回房去吧?”
“你,你都聽誰說的?”謝妉兒色彩大變,見流熏苦苦啼啼委曲的模樣,抽泣說:“以是怡貴妃才嫌怨我,說封家的女兒強過流熏百倍。”
流熏一笑對小姑母說,“熏兒隨寧兒去看看熱烈,就此拜辭。”
她本是個極好熱烈的,正閒得氣悶,忽聽流熏來了,忙樂得招手說:“熏姐兒來了?快,這邊坐,陪小姑母說說話。”
一起行來也無話,暮色漸深,遠處亭台樓閣都籠在煙雨無色中,水墨畫普通,卻透出些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