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秋姨,秋姨…祖母……”流熏的哭聲迴盪在山穀裡。
“嗻,”小寺人打個千退下,眸光卻偷窺著滿臉血汙的流熏,流熏垂下頭,大氅上的風毛死力遮擋了臉頰,心頭卻錯愕不決。
服侍流熏的是兩名婆子,冷個臉,少言寡語,隻冷靜地服侍流熏梳洗換衣,換了身素淨的衫子,挽個髻換衣後,流熏來到跨院。
那隻大手悄悄的撫上她的背,摸索了半晌,又落下,悄悄拍哄她,也不說話,直待她哭得抽泣有力,他才淡淡說一句:“如有人敢傷了我的嫡親之人,我定要他粉身碎骨不得善終!毫不會在此徒勞的哭著等死!”
流熏忍不住淚水潸然撲去秋姨身上,縱聲大哭。
“公然是個難纏的!”景玨去而複返,無法罵了一聲,翻身上馬,不容分辯的將樹枝用牛筋綁定成個架子,牢固住半掛在山崖破壞的車廂。本來他是去尋木頭綁成車轅。
莊院門大開,一隊家院小跑了出來,為首的是個小寺人,打個千驚詫的望著世子身後的流熏和襤褸的馬車,驚得問:“世子爺,這是如何了?”
流熏一顆心緊提,但聽那馬蹄聲似是熟諳,公然月色下那匹白馬奔來,將幾根胳膊粗的樹枝扔在她麵前,滾落一地。
天井裡已經擺了一口棺木,敞軒四開的堂上,乳孃秋已經梳洗潔淨,換了一身壽衣,寧靜的躺在木板上。冷燭兩圈將她環抱,燭光映出秋的臉頰慘白中暴露一絲安祥。
月色下,他的麵龐沉寂,行動純熟的將車馬牢固,叮嚀她說:“你隨我上馬,這車,載人。”
麵前的景象不言自明,那裡是天災,清楚是天災,是有人處心積慮的策齊截場偶爾,想要她的命!
“上馬!”景玨警戒的四下望望橫陳一地的死屍,叮嚀流熏,“若不上馬,怕是山賊的救兵就追來了。”
流熏揉揉眼,可她彆無旁路。如果現在回府,少不得惹起事端,驚擾了眼下全府為祖母辦壽宴的喜氣,更讓才馳驅回府的祖父不得安寧。
一起疾步行著,景玨叮嚀一聲:“去尋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來,再去把熙寧閣的衣衫挑一身給表蜜斯改換。服侍香湯沐浴。”
惶恐令流熏堵塞,她冒死地閒逛秋姨,呼喊著:“秋姨,秋姨,秋……”
流熏哭喊著,絕崖上風聲怒號,暮色沉沉,黑夜垂垂吞噬山嶽。
平靜半晌,她才慌得從景玨懷裡擺脫,心如撞鹿不定,深山孤男寡女,可她又不得不與他共乘一騎。
馬韁一抖,一聲“駕!”馬車顛簸著向山下奔去,趁了夜色,一起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