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祁睨著嚴峻得倏爾抬開端望向她的蘭薇,執起她微涼的手,拇指按在她有些發顫的四指上、凝睇動手內心的那道墨跡,笑意輕緩地彌散開來:“你是當真傷還未愈,還是不肯朕碰你?”
冇用半分力量就將筆抽了出來,筆頭劃過她的手心時,留下了一道濃厚的玄色墨跡。
這一點,她早已堅信了八成。本日的摸索,隻是為了弄明白景妃對她的包庇態度是真是假。
“朕召你去了兩次宣室殿。”天子悠哉哉的,餘光瞥著她,非把話往那事上說,“頭一回,是朕不想動你;第二回,碰上了刺客。這麼一想,秀士的位子真是便宜你了,如何就平白晉了位份?”
霍祁很但願能讓席蘭薇漸漸地對他無所坦白。本日是第一次,他先說了不怪她,也委實做出了她不管說出如何的來由都不怪她的籌辦。
景妃又不是皇後、又不是哪個嬪妃生的孩子都得尊她為嫡母。那麼,若說這孩子於景妃“無益”,就隻能是杜氏私底下表了態,待這孩子生下來後情願交給景妃扶養了。
隻要不是真的心狠手辣、耗費人道,他護著她便是了。
他會心抬起手擱在她麵前,等著她寫個啟事給他。她手指在他手內心停了一停,寫出來的倒是一句不放心的詰問:“當真恕臣妾無罪?”
決計不是景妃去宣室殿問的,如此直言相問未免太傻。可他卻曉得了、曉得是她把動靜透給了景妃。
本日……這麼晚了,他到了她的住處、又俄然扣問起她的傷情……
“奉告朕啟事。”他微一笑,明朗的聲音帶著兩分勾引,“奉告朕啟事,不管是為甚麼,朕恕你無罪。”
心下倒是放了些心,瞧景妃這般反應,倒是當真冇有害她的意義。如若天子冇有壓著動靜不讓六宮知悉,這“人儘皆知”的事拿來挑起爭端再合適不過,反正找不到泉源。景妃卻冇有,和天子那話也說得充足委宛,隻勸天子重皇裔,冇說她半句不是。
提心吊膽地任由宮娥奉侍著淨手、擦淨,席蘭薇放下衣袖,行至已在案邊坐下的天子身邊,不知該如何是好。
席蘭薇曾經就想過,後宮夙來爭得短長,而如果在這些明爭暗鬥間,那九五之尊始終都看得明白、隻是冷眼旁觀著不聞不問,該是多麼可駭的感受。
眨了眨眼,席蘭薇筆下問得半點不知委宛:“陛下如何曉得臣妾把事情透給景妃娘娘了?”
當真很想寵著她。
“景妃俄然來求見,勸朕皇裔為重,彆讓杜氏孕中多思。”天子輕哂道,“若不是有人奉告她你來過,她如何曉得朕不是記取杜氏先前之過、而是因‘重’了旁人輕了杜氏?又何來讓杜氏孕中多思?”他執起她手裡的羊毫,替她擱在一旁,隨口又道,“你是不是讓景妃誤覺得……杜氏也知你來過?”
現下他無異於在奉告她,究竟就是如此,他甚麼都曉得,後宮裡冇有甚麼伎倆能逃得過他的眼睛。
笑意悄悄,席蘭薇接下來的話寫得漫不經心的,彷彿當真是明天賦想明白:“臣妾先前還感覺奇特,張夫人就算先前和杜氏瞭解,也不該來乾預陛下後宮的事,又感覺許是當真情分深不忍心。現在看來,景妃也是早知杜氏有孕的,不想她腹中孩子出事,才央張夫人出麵討情。”
“嘶……”他不快地吸了口冷氣,“君無戲言。你再疑這個,朕不管你的嗓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