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日大朝會雖則極其昌大，也是以更加累人。前日宮宴散得晚，回宮時已然半夜，是以天子早上離榻去往朝會的時候，一貫到了這個時候就格外驚醒的席蘭薇半點都未曾發覺。

“她不是錦城人。錦城在燕時是都城，至今富強不說，城中百姓仍以‘舊都百姓’自居，錦城人的雅言說得比長陽城百姓還要好些。”

她點點頭，他就再度攬過她一同往前走，低頭看她在他手內心持續寫：“夏選侍的歌舞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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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聞聲此語的嬪妃靠近啞住，有些是因為天子如此不留餘地地警告了這本該成為新寵的夏選侍，但更多的，是震驚於天子竟以名字稱呼了席蘭薇？！

吳家費了很多工夫尋來的夏月，到底冇能在新年奪了她的風頭。

“娘子，奴婢探聽過了，那夏月確是錦城人，家在城東麵……”

肩頭被人一扶，席蘭薇略有一顫，執起家子，遂見他收回擊去，笑意淡泊地向夏月道：“朕何時怪她了？”

就像現在的她？

宋楚惜冇想到，

“興趣不高麼？”他語中帶笑，“大過年的，你倒是格外沉悶。”說著就將手遞到她麵前，“當真冇甚麼想說、想問的？”

意指歌與人並不相搭，當然……更像是哄麵前之人高興。席蘭薇一笑，不包涵麵地寫道：“陛下強詞奪理。”

“那畫臣妾家中還收了一幅呢。”夏選侍笑語嫣然,再無更多的不宜之言，儘是誇獎,“看畫時就感覺姐姐當真是美若天仙,現在見了真人……卻又感覺那畫實在機器得緊，不及姐姐萬一。”

席蘭薇聽罷抬眸睃疇昔,未掩眸中冷厲。一個剛得封的宮嬪敢如此教唆，膽量真也不小。

他說著語聲驟停，倏爾認識到她方纔的用詞。停下腳步，凝睇著她閃現了點不悅，解釋得仍舊耐煩：“朕冇決計查你。”

宮燈光芒暗淡，這兩個字倒是不丟臉懂。霍祁遂一笑，將她攬得更近了些：“那隨朕逛逛？”

“且阿誰嬌媚的腔調，壓根不是錦城女子會用的。”她銜笑掃了清和一眼，“或者說，壓根不是良家女子會用的。”

“選侍。”天子輕一點頭，繼而笑意斂去，口氣驀地生硬，“方纔看選侍舞姿美好，非常不錯，隻是話未免太多。”

“她是映陽人。”席蘭薇神采篤定，有些懶得再去做口型了，但看看清和秋白滿臉的茫然，還是持續解釋了下去，“吳昭媛說她家中不算敷裕，從她戴著的那幾件金飾看，也的確不敷裕——大略在青樓過得不過爾爾吧；可欣昭容用的阿誰八角袖爐，她一眼就瞧出是桓州出的——映陽桓州的袖爐做得最精美，平凡人家底子用不起，也決計不是她這財力常能見到的，除非……”

“是禁軍都尉府正查著藥啞你的事，怕有疏漏，便把你的過往全查了。”

清和怔著神看罷，回思一番淺蹙了眉頭：“夏氏的雅言……說得也甚好。”

再展開眼時，

“除非她長年住在桓州、常常路過那些個商店且出來把玩，是以經常得見？”清和恍悟著接了口，上揚的疑問腔調仍帶著些不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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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提了那句“見了一麵”，口氣軟糯糯的，帶著幾分祈求，好似真在替席蘭薇討情似的，直讓她聽得倒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