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走了。”齊天睿說著繞過他就往前走。
房中銅爐熏得正暖,冉冉香薰,淡淡清梅,六仙桌旁一身粉嫩嫩的小薄襖兒,小臉寡瘦,燭光裡還是細滑如瓷,端倪更加精美;頭上兩隻小揪揪挽得非常隨便,碎碎的發散下來,毛絨絨,慵懶的小模樣;現在正低著頭,手握羊毫,眼睫輕攏,乖乖的當真像極了素芳苑的深夜,陪在他身邊一起合賬……
他氣瘋了,握著她就要用力往起拖,冷不防,譚沐秋一拳打了過來!習武之人力道狠,那早就空乏之身子那裡扛得住,重重地摔在地上。
“莫怕,是為夫的不是,早該請大夫給你瞧瞧,”齊天睿說著伸手去握她,“走,我們回家,明兒就請……”
眼看著鮮紅的血滴殷在那烏黑的肌膚上,齊天睿腦筋嗡地一聲,“停止……停止!!”
雙手捧起那濕墨的紙,他悄悄吹了吹,來到她身邊,“丫頭……”
聽兄弟儘管攔,齊天睿一挑眉,“渾小子,你瞎籌措甚麼?”
“二哥,”看著齊天睿的神采,天悅謹慎道,“嫂嫂從小在譚沐秋身邊長,你莫計算……”
齊天睿笑了,轉轉頭,“從速說。為何不想讓我走啊?”
“你幾時返來的?將才怎的冇見你?”
“我實在……受不得了……”
“二哥!二哥!”
“我……”齊天睿蹙了蹙眉,“你說吧。”
“二哥,”天悅抬手去扶,被扒開,隻得跟著問道,“你不回素芳苑上藥歇著,這是要往哪兒去?”
“嗯?你說甚麼?”
“無妨。”齊天睿擺擺手,儘管往外去。
“我……”
趴在車裡,安穩的四駕馬車仍然顛得那傷口不時地扯破,疼得齊天睿齜牙咧嘴,解了腰帶狠狠地紮住,血沾在了手上,袍子也散開,甚是狼狽。也顧不得了,反正也不是要見甚麼外人。
“可我的心,與此無關。”說著,她似累了,軟軟地埋進譚沐秋懷中,“此生,我隻想與他……相守。”
“打都打了,還能再如何著呢?”天悅道,“老太太又不是冇見過世麵的,明兒一早就能想明白是如何回事,也或者白叟家本來就曉得是如何回事,今兒不過是為的心疼大哥。走,我扶你回素芳苑歇著。”
兩邊配房一片烏黑,連盞上夜的燈都冇有,隻要堂屋窗上映出橘色的燭光,雨夜當中,更覺暖和。待來到廊下台階,齊天睿候著人回稟,豈料那人竟是收了傘,輕聲恭敬道,“二爺,您請。”
與樂土起建就是先帝禦賜,遂這範圍非常了得,連環九套的院子,劇場,背景,練功、起居應有儘有,正中是班主的後宅,方剛正正的四合小院,冇有花草,隻要參天的樹木,窗前一株西府海棠、兩株綠萼梅,清冷卻高雅,與那仆人普通無二。
桌邊人昂首看他,這突如其來的突入現在兩人眼中不過是一閃而過的驚奇,譚沐秋隨即道,“你來了。”
“二哥……”
風雨諱飾了他最後的陳跡,她撲到了銅爐邊,伸手去夠那鏈子……
“不消。免得老太太看著我再惹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