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說著,景同傾了身子,低聲道,“我阿爸賜我瓦剌汗國金頂一字王時,為保我安危,太後也親賜金牌。”
隻聞大哥齊天佑躬身伸謝,“多謝王爺援救,齊家長幼感激不儘!”
“相公,”
“曉初,曉初……”
他眉頭微微一蹙,“我冇有夫人。”
她也不諱飾,委曲道,“還不是你扔那鏈子,燙著我了。”
“我的曉初,”他不知覺,儘管咬著她軟軟的小耳垂,“你公然出完工個美人兒了。”
“嗯。”
本身親親的相公,鴛鴦帳下說過多少膩死人的話,現在這麼一句竟是讓她紅了臉頰,轉而撅了嘴,“哼,你才記得……洞房那日,我也像那天一樣塗了滿臉的胭脂,你卻,你卻隻記得洗,不記得我的模樣!”
聽著頭頂厚重的牢門翻開,哐啷啷的鐵鎖伴著喧鬨的腳步,一聲聲都似砸在心頭,莞初死死地抱著他的腰,頭都不肯抬,唇早已咬出了鹹鹹的血珠兒,也不知覺。
喘喘的氣味嗬在他耳邊,嗬進貳內心,她像受了委曲的孩子不依不饒地撕扯著他的心。二十歲,老天隻肯留她二十年,卻在十六歲的時候才把她給他,疼她,疼得幾近碾碎了她……
小聲兒含淚,哽咽得再也說不下去,他抱了,吻在她額頭,“那你得承諾我要好好兒地聽相公的話,再也不準瞞著我,哄我,騙我。”
他的話狠,字字都真,她怕,怕得心發顫,忙抱緊了他,“都是我的不是……相公……”想起那天他的斷交,眼中又有了淚,“可我的心也碎了呢……你未曾好好兒娶我,倒實實在在地寫了兩回休書……”
“哎呀,安生著。”
“怕甚麼,反正……”話未儘,她悄悄咬了唇。
“不曉得,是如何?”
茫然的雙眸悄悄遮閉,他低頭,繃緊的身材軟下,似俄然坍塌的河堤,一身的力量澎湃都給了懷中的柔嫩;她緊緊抱著他,荏弱的肩支撐著他兩小我,似好久好久之前,他醉酒,頭一次,軟在她肩頭……
景同擺擺手,“將將給朝廷立了大功,卻為著一幅破畫就要砍頭,天理安在?!莫說那畫不是齊二叔拿的,就是他拿的又如何樣?為我大周存下這敢以本身身家性命保百姓百姓之人,這樁罪,本王頂了!”又回身看著齊天睿,“待我回宮奏明太後,乾脆把這幅畫給你要下,今後就是九州行的鎮店之寶,如何?”
天亮了……
“鎖門。”
“嗯,”她乖乖地點頭,又道,“我從未寫過這類曲子……你莫笑!”
她悄悄落下腳,挽了他,“相公,來,我扶你躺下,給你揉一揉。”
“我睡不著……夜裡睡不著,想你……夢你……相公,一時一刻我都受不得了……”
景同笑,身邊跟著府衙典獄長粗聲道,“齊天睿一案,現查明《金橋圖》係肅王爺所贈,與窩藏犯官財產案並無牽涉,欽差大人親身批赦。這是公文,你畫個押,能夠走了。”
夾道兩邊,侍衛們舉著火把,風中的雪珠明晃晃地劈麵而來。莞初低著頭,看著簌簌晶瑩打在青石地上,像她腦中那千頭萬緒、慌亂的動機,消逝得無影無蹤。初聞小王爺的話,彷彿好天轟隆,她渾身癱軟,軟得喉中一個字都吐不出來,大哥在身邊恐怕她就此一命而去,卻不知為何,殘存的一口氣味被小王爺一句“見他最後一麵”支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