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初思忖半晌道,“先拿去當。”
外頭雪冷,走這一起木頭盒子也帶著寒氣。秀筠悄悄翻開來,裡頭是一隻金鳳釵。莞月朔眼瞧見,有些驚奇,“這個是甚麼?”
“嫂嫂問的希奇。”秀筠笑了,“這是我們家的金鳳啊,女孩兒們都有。嫂嫂你冇有麼?
艾葉兒解了心結,手腳敏捷地幫著把琴包裹好,莞初又擔憂不敷,將兩件裡頭穿的新襖並夏天衣裳包了。
目光在屋子裡遊浪蕩蕩:合座的雕漆紅木傢什,玻璃的座鐘,汝窯的花囊,紫檀板壁嵌著西洋鏡,茗碗瓶盞,白玉瑪瑙,這屋子裡哪一件都夠銀子,可又哪一件都動不得,恰是冇法忽地撇下窗子下頭條案上擺著的一樣東西。
“女人,”綿月來到身邊,輕聲道,“女人儘管拿去,隻要光陰通融,我們便可尋得幫襯。”
莞初蹙蹙眉,她那裡是忘了他,隻是怎好求他解這銀錢完善的窘境……
“不必再收起來,反正就要用了。”
聽秀筠問得細心,莞初倒卡了殼,她如何曉得那人的行事?他一貫神出鬼冇的,不過,麵子上的事他倒也從式微過,便應道,“該是不會,好好兒的破甚麼例呢。”
“如何?”
“原是二叔做東,請的都是金陵的舊友老友,家宴、看戲,熱烈一日。二叔走後就是二哥籌措。”
天哪,莞初頭暈目炫,感覺那頭頂的房梁都要砸下來了。怎的會這麼巧?那麼一滿箱子的金飾,她挑來挑去挑了這麼一隻最不起眼的,怎的倒成了最金貴的了?!
莞初倒吸一口氣,那金飾盒子裡的寒氣便直直地衝了出去,勉強賠笑道,“常日裡不戴,倒忘了。”
真真是病急亂投醫!莞初摸了一把額頭的汗珠,一口氣泄去,身子一歪靠到床邊。綿月的話有理,這要都當了,莫說老太太,齊天睿返來就能瞧得見,可如何是好……
“看把你急的,是去當又不是去賣。”
一前晌蜜斯妹們談笑,莞初的魂兒早已不見了蹤跡,將姑息當場對付著,不到晌午就藉口要服侍閔夫人用飯吃緊忙忙地出來。一起疾走,盤算了主張,現在哭爹喊娘也冇用,隻能想體例從速去把金鳳贖返來。聽艾葉兒說他哥哥尋的那間當鋪非常仁義,掌櫃的對街坊鄰裡多有通融,且長年就住在鋪子背麵。雖說年下裡砸門不大端方,如果多付他一成的銀子道明原委該是不會多計算。
“當?我們哪另有銀子贖返來?靠攢齊府的月例銀子麼?早過了當期成死當了!”
“將將都做了新的,等我想著了就來找你要。”
的確是五雷轟頂,莞月朔腳踏進雲霧裡,懵得辨不得南北。為著贖玄俊她當了金鳳,又把身邊的銀子都斂起來才湊了六百兩銀子拿了出去,那廂信兒還冇得著,這邊竟是已然要“案發”。今兒臘月二十八,齊天睿說話兒就要返來,莫說現在她手裡連個銅板都不剩,就算馬上拿足了銀子去贖也恐來不及,一旦他返來住下,就甚麼都晚了!
清算伏貼艾葉兒抱了包裹就要往窗子走,綿月一把拉住,“你瘋了,還不快安生著!府裡這麼些人,這一身做賊似的打扮,又抱著這麼一大包主子的東西,被抓了還不打死你!”
“無妨,我有舊衣裳。”
“女人,女人,”綿月雖不明底裡,可瞧這逃荒的架式也曉得不好,“你這是做甚麼?都拿了出去可穿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