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和緩和地挨著,莞初撿起秀筠正在打的宮絛,五彩攢花大紅的穗子,編結的花腔反扭著不似平常辮子結倒像鯉魚鱗子,從那蔥白兒一樣是手指間一點一點跳出來,好似祥雲出海,色彩更加光鮮、飽滿。莞初不覺讚道,“手可真巧,倒冇見人這麼打過。”
“姨奶奶讓我給女人送過這個來。”
“也是,”秀筠諒解道,“老式樣,是老祖奶奶那輩兒打下的,本來是想給家裡的女孩兒,偏是老太爺和老爺兩代冇女孩兒,方傳到我們這輩,又冇那麼多人丁,這纔有媳婦們的了。雖說模樣老舊,倒是實足的成色,太太說要緊的更是這鳳嘴裡叼的這顆貓眼兒綠,可貴的奇怪物兒。”
“女人,”綿月來到身邊,輕聲道,“女人儘管拿去,隻要光陰通融,我們便可尋得幫襯。”
外頭雪冷,走這一起木頭盒子也帶著寒氣。秀筠悄悄翻開來,裡頭是一隻金鳳釵。莞月朔眼瞧見,有些驚奇,“這個是甚麼?”
秀筠號召莞月朔道上了炕,丫環巧菱遞了手爐過來。那日廟裡上香姑嫂兩個同乘一輛車,去的時候秀筠緊繃著臉一聲不吭,莞初估摸著是頭一次與“生人”這麼近不免拘束,也未強著她說話。待到了廟裡,秀筠想到小堂聽經還願也是莞初陪著,雖說她不過是候在外頭,秀筠出來倒是千恩萬謝,小臉可貴地有了色彩,像是這佛理公然安撫。回府路上話也多,兩人熱熱烈鬨了一起。今後,便比旁人近了一層。
“不必再收起來,反正就要用了。”
一早飄起的雪花已是薄薄鋪了一層,莞初到了東院正堂,先去見阮夫人。門前石階上小丫頭瞧見從速迎了過來,輕聲回說太太正跟人說話兒,可要回稟?莞初笑著搖點頭,指了指秀筠的配房,這便輕手重腳地分開。來到配房見暖炕上隻秀筠一小我低頭在打宮絛,才曉得那蜜斯妹倆還在老太太跟前兒要過一會子才氣過來。
莞初頭也不抬,儘管和艾葉兒打著承擔。
秀筠叮嚀巧菱的話又嚇了莞月朔跳,“何時要用?”
天哪,莞初頭暈目炫,感覺那頭頂的房梁都要砸下來了。怎的會這麼巧?那麼一滿箱子的金飾,她挑來挑去挑了這麼一隻最不起眼的,怎的倒成了最金貴的了?!
“嗯。”秀筠應下,又不緊不慢地打著穗子,“二哥哥何時返來?”
真真是病急亂投醫!莞初摸了一把額頭的汗珠,一口氣泄去,身子一歪靠到床邊。綿月的話有理,這要都當了,莫說老太太,齊天睿返來就能瞧得見,可如何是好……
“嫂嫂問的希奇。”秀筠笑了,“這是我們家的金鳳啊,女孩兒們都有。嫂嫂你冇有麼?
“女人,先解燃眉之急,我家公子定會替女人贖返來的。今後我們漸漸還就是。”
莞初長長噓了口氣,“極力而為,剩下的就看老天了。若公然趕不及……”
“他宴客?”
艾葉兒解了心結,手腳敏捷地幫著把琴包裹好,莞初又擔憂不敷,將兩件裡頭穿的新襖並夏天衣裳包了。
“將將都做了新的,等我想著了就來找你要。”
兩人正說著話,簾子打起出去一個婆子,莞初認得是方姨娘身邊的劉媽媽,手中托著一個綢麪包裹,翻開來暴露個巴掌大的金飾盒子。
“哦。”莞初點點頭,想來二房在金陵幾十年畢竟比後搬返來的大房情麵要多,隻是走了老輩,這小輩維繫恐也不過是藉口玩鬨一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