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睿撚起來,細心地一個字一個字地看,平常的兌票,自家的章,涓滴不見馬腳。難不成同源是要轉入裕安祥收兌?若如此,那掌櫃的該登門計議纔是,卻怎的是用這二百兩的票子投石問路?也或者,就是要做淺顯小戶,一筆一筆走帳,倒也何嘗不成。如果擱了彆的買賣家,憑是多大的謀生,裕安祥按章走事便可,可齊天睿現在內心頭卻非常嘀咕,莫大哥說過這家鋪子沾不得,這一單張的票子又來得蹊蹺,本身必得非常謹慎纔是,商賈買賣,一旦做了朝廷贓官的陪葬,便是萬劫不複!
“嗯,”柳眉點點頭,看看房中丫頭,叮嚀她們接著清算,拉了千落往裡間兒去。姐妹倆掩了門,這才提及了梯己話,“初六簽的房契,昨兒他哪來給我瞧,說那宅子原是府衙一名大人的彆院,雖遠,倒是平靜,裡頭一應安插都極好,水榭、畫樓,另有一個桃園。”
“是麼?”千落聞言也覺欣喜,“那可說何時接你了?”
“爺,”石忠兒撓撓頭皮,“費這些個勁做甚?那小丫頭真唱得那麼好麼?”
這是一張同源米鋪的兌票,開票的日子恰是年前關門上板的時候,那幾日齊天睿儘管在九州行候著那隻金鳳,倒漏了這頭兒。票號開門做買賣,隻如果然金白銀或是實在的抵押,冇事理去管人家來路正不正。山西福昌源之以是能名滿天下就是正邪兩道同端方,隻認銀子不認人。裕安祥在西北的分號也曾經為一個臭名昭著的匪幫換過票,動輒就是上萬兩,而麵前這薄弱薄一張二百兩的兌票卻讓齊天睿有些嚼不動。前前後後,隻這一張孤零零的,這數量不敷那鋪子收一次糧食,拆票零兌也不該如此分離。
“四個?”千落輕聲唸叨,“哪就四個了。”
“怎的了?”
幸虧好好兒將養了兩日,身子總算大好了,這一回,冇吃一口藥,揉揉捏捏的,竟然挺了過來。初十一早洗漱換衣裳,他離府往櫃上去,臨走跟莞初說這就暫不返來了,莞初悄悄鬆了口氣。許是瞧見她臉上有了憂色,他又站下,叮嚀說府中為人要曉得辨色彩,莫死拗著,逞強方得倚靠。莞初冇太聽明白,隻依著他點了點頭。瞧她稀裡胡塗的模樣,齊天睿不耐,丟下一句:有事找賴福兒,便走了。
“我要的是阿誰曲子,清奇又說不明來路,說不準背麵是個甚麼。無妨挖出來瞧瞧。”
“你是說……”千落悄悄蹙眉,柳眉話中的意義她不大明白。
“不是,”石忠兒搖點頭,“是個老婆子,一身打扮像是個殷實人家,舉止做派倒有些粗。開口就是五百兩,臉也硬,非贖不成,說若不給,就要往官府去,告他們搶占民女。”
柳眉噗嗤樂了,“怎的就見不著了?我跟他說了,今後我們四個可要常來往。”
“嗯,他斷不會難堪你。”千落欣喜著,又握了柳眉的手,“隻是今後見不著,我要想你了。”
目睹主子又是起了心勁兒,石忠兒也隻得作罷,向來都是這麼著,也不管賺是不賺,反正隻要挑起爺的興趣,掘地三尺也要挖出來,一起耗下的銀錢倒比真東西還貴,早就蝕了本,可偏是這麼一股子乾勁,還真是挖出很多好東西,那個又說得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