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落女人,你也是不曉得為妙。”
葉從夕微淺笑笑,可你癡迷的是天睿,這便……千萬不成。
“我倒不會如此癡迷。”
“嗯。那譜子清奇,不管曲意如何,總能嗅到山川清靈的味道,若非腳下千裡路,耳旁清風,如何能如此順心順意,不染凡塵?”
葉從夕聽著,麵上色彩垂垂冷僻……
“嗯,他如此,我又何妨演那琴譜為他解悶?葉公子,你曉得他也一向在尋,終有一日會尋到。”
“嗯,此話倒真。”千落如有所思地點點頭,“若尋著了真人,真如他所想,必會成為至好老友;”齊天睿是個脾氣熾烈之人,千落想得出他的欣喜若狂,“隻是……如果山間一老翁,怕是他曾經於樂曲之解都碰了壁,一時煩躁,又冇了排解,便得不償失。”
本來如此,她是要給天睿送禮。葉從夕笑笑,將琴譜摺好,“譜子確切是我的。”
“各有所好。我不善琴,可貴聽曲,也是天睿所薦,算是合口味。”
“哦?這麼負氣?”
“哦?”葉從夕驚奇。
兩日前接到帖子,葉從夕頗感不測,雖說自從千落被天睿安設在落儀苑中,每逢老友相聚,總會有她琴音掃興,葉從夕亦非常享用這可貴的耳福,讚美有加,一來二去也算熟稔,可兩人卻從未暗裡說過話。不但是因著天睿,葉從夕讀琴更解其音,千落的心苦與那解不開的難過落在琴絃上非常動聽,可落在她周身便是清冷當中脫不開的心傷與陰霾。葉從夕,不肯靠近。
一語道出了葉從夕的擔憂,“恰是此話。何必擾他的雅興,如夢如癡,方覺那意境合心。”
“葉公子,多謝葉公子賞光。”
千落悄悄歪頭看著那疊被他謹慎護在手邊的譜子,“倒未曾想到,似葉公子這等經閱無數之人也如此推許杜仲子?”
葉從夕平生信自遊走從不寄於虛無的泥塑,倒是非常敬賞佛理經學之深、千年古刹之韻,每次返來都陪母親為本身燒香拜佛,祈福安然,這山邊的茶社也算熟客,隻是今次倒是應著一張帖子而來。隨在小丫環身後,葉從夕踩著木樓梯拾級而上,下帖之人恰是義弟天睿的紅顏知己千落。當年的天睿初生牛犢渾身銳氣,為她獲咎權貴、申明儘毀,人們隻笑這翰林府中的孝子紈絝,朽木難雕,隻要葉從夕曉得天睿為的不是一個仙顏的風塵女子,而是那天籟的琴音深藏淒苦。人與琴同,合一而奏,不成多得的才調與豐度難儘屈辱。
千落說著從長袖當中取出兩寸見方、折得工工緻整的紙張,悄悄展開來,遞給葉從夕,“敢問葉公子,可認得?”
“葉公子,我和他,誰說的對呢?”
“天睿呢?”葉從夕忽地來了興趣,“他也如此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