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兒捂著臉，真真想哭哭不出，文怡強壓下火，轉頭往遠處瞧，不覺驚道，“彆人呢？？”

癡怔的眼睛終是回了些神，想起那一次心就痛，她苦死等待相見，他卻一字一言，冷得似冰雪利劍，拒她千裡以外；大雨滂湃，淋透了她的心，回到家就病了，被孃親關了整整一個月，日日夜夜再不能寐，麵前都是見麵時那瞭望不得見的漂亮模樣，又是那近在麵前卻不得相惜的痛憾，至於他說了甚麼，早已九霄雲外……

“沐秋哥哥，沐秋哥哥，我們出來。”

天悅在一旁看著也逗道，“沐秋哥哥這是使青龍偃月的臂力，你幾時能重過那把刀呢！”

將他讓進房中，莞初把將將烹好散過熱氣的茶，沏入放了冰糖梨片的茶盅裡，“冇有梅瓣雪，隻是淨水加了羅漢果、枸杞、紅棗。”本日夙起從小廚房搬了藥爐來煮茶，就想起疇前跟著他采梅花上的雪，剝羅漢果，養護嗓子，他講究極多，一前晌她調了好幾次都記不逼真當初的味道，“你嚐嚐，不知是不是因著水不好，總覺著不如疇前呢。”

“放屁！”文怡厲聲嗬叱，“這幾年他一向忙著，唱了近千場，那裡得空兒？回身來，回身去，不過是梨園裡的小丫頭子們，哪個配得起他？！莫說他不出堂會，不與人乾係，即便就去，又怎會與那些冇見過世麵的庸脂俗粉生了情義？”

隻這麼兩句話爭論的工夫，那小廳前本來還站著與人酬酢說話的譚沐秋已經冇了蹤跡。文怡急，丟下九兒就往前頭去。繞過湖邊，將將走過穿堂，正見齊天睿走了出來，“表哥！”

“嗯嗯，”文怡忙點頭，“這我自是曉得，那是大角兒，哪能強著人家呢。”

譚沐秋瞥見他也大步迎了過來，“睿祺！”哈腰兩手接住跳過來的小童轉上了肩頭。

隔著彎曲折曲的水廊橋，遠遠地看著那小我，烏黑箭袖，一塵不染，麵色清冷，漂亮矗立，似天涯那一尊總司光亮之神，高高在雲端，不近凡塵……

莞初想回給他個笑，卻不知怎的竟是笑不出，抿了抿唇，“……哥。”

簾子打起，近在天涯，四目相接，看著那淺淺清澈的水眸儘管怔怔地映著他的臉龐，譚沐秋悄悄一挑眉，“如何？兩年不見，連個‘哥’都不會叫了？”

“哎！”齊天睿一眼瞧見，大步迎了過來，“你怎的到這兒來了？女眷都該在背麵纔是。”

“我……”文怡聞言略略一頓，齊府端方大，真的倒忘了本日宴客，這前麵正堂是待男客的，這麼闖來如果被齊家老爺瞧見可真是莽撞了，忙綻了笑，“表哥，我等著看戲呢！怎的這半日也不見？”

譚沐秋接過，抿了一口，“我現在隻喝白水。”

陰雲的天，冷冷風過，文怡站在橋頭悄悄入定，周遭的鑼鼓、人聲都不見了，端陽節的喜慶、翰林府的端方禮法都隨風而去，再也無關……

小睿祺直拽他的手，譚沐秋這纔回神，跟著一道進了小樓中。不知是特地安設還是如何，來往並不見服侍的家下人。被小睿祺牽著，

目送天悅拜彆，譚沐秋正待回身，小睿祺附在耳邊道，“沐秋哥哥，你是特地來看姐姐的吧？”

素芳苑近在麵前，又見他兄弟二人相見融融，天悅便放下心來，與譚沐秋道，“師兄，讓睿祺先帶你出來，我到我們老爺跟前兒去答允一會兒，待會兒就過來，我今兒也不過前頭去了。”